孟广义那石破天惊的结论,如同在这座宏伟而寂静的神国之中,投下了一颗无声的炸雷,让每个人的思维,都在瞬间陷入了停滞。
“石龟”本身,就是“棺”?
真正的入口,就在那能吞噬一切的巨兽之口?
这个推论太过疯狂,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众人的第一反应,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荒诞的、无法理解的茫然。他们下意识地抬头,再次仰望那尊静默了三千年的青铜巨兽,它那微微张开的巨口,此刻在他们眼中,不再是巧夺天工的艺术品,而成了一个通往未知深渊的、充满了不祥与诱惑的传送门。
“开……开什么玩笑?”梁胖子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地像是被砂纸打磨过,“老孟,你不是说笑吧?钻到这玩意儿的肚子里去?这……这比从棺材里爬进去还瘆人啊!”
“这不是玩笑。”孟广义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指着整个空间,声音在空旷的穹顶下回荡,“你们看,这里除了这只巨龟,再无他物。按照周天子那种追求极致对称和绝对中心的布局风格,真正的核心,必然就在这里,也只能在这里。这个结论虽然疯狂,但却是唯一的、符合逻辑的解释。”
他顿了顿,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那片巨大而神秘的龟背上:“但是,在进去之前,我们必须搞清楚一件事。这座大墓的主人,耗费了如此无法想象的人力物力,建造了这样一个地方,绝不仅仅是为了炫耀武力或财富。他留下的每一个细节,都必然有其深意。这片龟背上的星图,就是他留给我们的、最后的信息,或许是警告,或许是地图,也或许是……打开它内部机关的钥匙。我们必须先把它读懂!”
孟广义的分析,如同一支镇定剂,强行压下了众人心中的慌乱与恐惧,将他们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了解谜的轨道上来。
的确,贸然闯入一个如此诡异的“兽口”,无异于自杀。而眼前这片浩瀚的星图,无疑是他们目前唯一能抓住的线索。
“上龟背!”孟广义下达了指令。
攀爬这座小山般的青铜巨兽,本身就是一项艰巨的工程。它那布满了铜绿的表面湿滑而冰冷,好在龟腿和龟甲的连接处,有着许多天然的凹陷和纹路,可以作为攀爬的落脚点。
当五个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全部站上那片宽阔平坦的龟背时,一种更加真切的、如同站在神明肩上的渺小感,油然而生。
龟背之大,如同一个被青铜包裹的小型广场。他们脚下,是那些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星辰纹路,线条深邃,边缘锋利,即便历经三千年,依旧清晰可辨。站在这里,被头顶穹顶的荧光石与脚下的青铜星海所包围,让人产生一种时空错乱、漫步于宇宙之中的幻觉。
“师父,你看这里!”林岳最先发现了端倪,他蹲下身,用手指抚摸着那些冰冷的线条,眼神中充满了专注与激动,“这不是一幅普通的装饰图案,这画的是‘星官’体系!是咱们中国古代独有的星图画法!”
作为孟广义的弟子,林岳在古天文学和堪舆学上,浸淫多年。他很快就在这片复杂的星海中,找到了熟悉的坐标。
“你们看,”他指着龟背中心偏北的一片区域,“这里,由十五颗星组成的、如同一个不规则圆圈的,就是‘紫微垣’,代表着天帝的居所,是天之中央。而在它南边的那一片,是‘太微垣’,象征着天庭的朝堂。再看四周,这片由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组成的,是东方苍龙;那片由斗、牛、女、虚、危、室、壁组成的,是北方玄武……”
林岳如数家珍般,将“三垣四象二十八宿”的体系,在这片青铜龟背上一一指认出来。然而,他越是辨认,脸上的困惑之色就越是浓重。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他站起身,眉头紧锁,“师父,这确实是一幅西周时期的星图,其星官的划分和命名,都带有那个时代的鲜明特征。但是……它记录的星象非常奇怪。很多星辰的相对位置,都和我们今天所观测到的,甚至和其他任何历史时期的常规星图都对不上。这不像是为了堪舆或导航而制作的通用星图,这更像……更像是一张照片,一张在某个特定的时间节点,为天空拍摄的、独一无二的照片!”
林岳的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震。
一张记录着某个特定时刻的天象图?那会是哪个时刻?又为什么要将这个时刻,用如此耗费心力的方式,永远地镌刻在这只青铜巨兽的背上?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陈晴,忽然开口了:“特定的时间节点……或许,我能找到它。”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从自己那个同样经过特种防水处理的背包里,取出了她视若生命的、幸存下来的那台军用规格笔记本电脑。
电脑开机,屏幕亮起,一道现代科技的光芒,在这片古老神圣的空间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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