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离开了鸢城地界,驶入连接两座城市之间的广袤荒野。
冬季的荒原一片枯黄,裸露的泥土和干硬的草茎在车轮下延伸至天际线。
路旁,偶尔能看到几丛顽强挺立的耐寒灌木,在寒风中瑟瑟抖动。
铅灰色的天空低垂,与苍茫的大地构成一幅压抑而辽阔的画卷。
车内,众人经过最初的放松后,也渐渐恢复了常态。
雷子又开始和孔为国插科打诨,交流着鸢城之行的种种见闻,言语间不乏对王啸恢复的期待和对未来战斗的跃跃欲试。林璇并没有理睬两人,而是时刻通过通讯器获取各车辆状况。
玛利亚安静地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辛雅的毛发。
陈医生则利用这难得的旅途时间,翻起了《百年孤独》。
洛迦也望着窗外,目光扫过那些在末世前或许是良田,如今却已荒芜的土地。
突然,车队的速度明显放缓了下来。
“报告指挥车!前方约一公里处,发现异常气象!重复,发现异常气象!”
头车“山岳”李琦沉稳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
众人精神一凛,纷纷透过车窗向前方望去。
只见在车队预定行进路线的右前方大约一公里处,一片区域的景象与周围格格不入。
那里的土地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如同溃烂伤口般的白色塌陷区域,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扭曲光线的污浊气息,仿佛一层油腻的薄膜覆盖其上。
林璇拿起通讯器,冷静地下达命令,“车队保持队形,减速行驶!侦察单元前出,探测安全绕行路线!非必要情况下,禁止任何人员下车!”
车队开始平稳地转向,划出一个巨大的弧形,远远地绕开那片令人不安的区域。
就在车队绕行,与那片脓疮区域距离最近的时候,洛迦的目光无意中穿透那层污浊的能量薄膜,投向了脓疮的深处。
在那片溃烂之地的核心,他再次看到了那一幕。
不是黑暗,也不是污秽。
而是一种……流动的、粘稠的、仿佛拥有生命的白色。
在塌陷的区域内,宛如瀑布。
那白色如同活物般脉动、流淌,它并不圣洁,反而给人一种充满不祥的感觉。
更让洛迦心神一震的是,这种诡异的、流动的白色,莫名地给他带来一股强烈的熟悉感。
仿佛在什么地方,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他曾经见过,或者……接触过类似的东西。
是巴别塔里那些扭曲的血肉造物?不对,那是暗红与**。
是无声歌中腐朽卫士身上的肉泡?也不完全像,那是暗红与寄生。
是夜刃佐莉那冰冷的吸血鬼力量?更不是。
这种纯粹的、流动的、带着生命感却又无比诡异的白色……
他紧紧皱起眉头,在记忆深处拼命搜索,试图抓住那一闪而逝的灵光。但就像水中捞月,越是用力,那感觉越是模糊,最终什么具体的线索也没能想起来,只留下一种沉甸甸的、莫名的在意。
“怎么了?对脓疮感兴趣?”旁边传来陈医生的声音。他注意到了洛迦凝视窗外、眉头紧锁的异常神态。
洛迦猛地回过神,发现车队已经驶过了那片区域,将那诡异的“副本脓疮”远远抛在了后方。他收敛心神,对着陈医生摇了摇头,将那份莫名的熟悉感和在意暂时压回心底。
“没什么,只是觉得……那片脓疮的颜色有点特别。”他含糊地解释道,没有提及那诡异的白色和熟悉感。
陈医生推了推眼镜,也没有深究,:“你或许注意到了脓疮呈现白色,事实上据统计世界各地的副本脓疮深处皆是白色,这出于何种原因,研究界暂时没有定论,或许未来某一天我们就知道了。”
洛迦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不断后退的荒野。
只是,那片存在于脓疮深处的、流动的诡异白色,以及那股萦绕心头的熟悉感,如同一个无声的印记,悄然留在了他的意识深处。
……
车队在苍茫的荒野上继续前行,绕开那片令人不安的脓疮区域后,并未就此一帆风顺。
途中,他们又遭遇了两次小规模的、由低阶血仆和游荡者组成的“灾潮”冲击。
这些怪物如同荒野上的鬣狗,被车队行进的声音和活人气息吸引,从枯黄的灌木丛或废弃的农舍中扑出,试图撕咬这支钢铁队伍。
但枫城的车队火力全开。
无需林璇过多指挥,各车辆迅速组成防御阵型,车载重机枪和觉醒者们默契配合,火力交织成网,精准而高效地将来犯之敌撕碎在安全距离之外。
整个过程如同一次熟练的军事演练,迅速、冷酷,带着一种历经战火洗礼后的从容。
当车队最终抵达枫城边界,驶入那条被高墙、炮塔和层层检查站严密守护的主公路时,车厢内几乎不约而同地响起了一片细微的、如释重负的吐息声。
回家了。
看着窗外熟悉的、印有枫城A.C.T.徽记的防御工事,看着那些向车队肃然敬礼的守军士兵,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与归属感油然而生,洗刷着连日征战的疲惫与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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