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墟渊纪 第116章 故地重游 物是人非

离开南疆秘境，蓝忘机与魏无羡御剑返回中原。途经云梦地界，脚下水汽氤氲，莲香依稀。魏无羡望着那片熟悉的山水，心中百感交集。

“蓝湛，”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我们……去莲花坞看看吧。”

蓝忘机侧首看他，见他眼中情绪复杂，有怀念，有怯意，还有一丝深藏的悲伤，便知他是因南疆遇见采薇之事，勾起了对江厌离更深的思念，近乡情怯。他微微颔首：“好。”

剑光一转，向着莲花坞方向落去。

莲花坞依旧矗立在云梦泽畔，飞檐斗拱，气势恢宏。守门弟子见是含光君与魏前辈，连忙恭敬行礼，飞报入内。

江澄闻讯，大步流星地从内堂走出，紫电鞭随意地缠在臂上，眉头习惯性地微蹙，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怎么突然回来了？伤好了？”目光在魏无羡脸上扫过，见他气色尚可，才己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路过，来看看你不行啊？”魏无羡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扯出惯有的嬉皮笑脸，走上前，熟稔地想去拍江澄的肩膀。

江澄侧身避开，冷声道：“少来这套。无事不登三宝殿。”目光却瞥向蓝忘机，带着询问。

蓝忘机微微颔首：“途经此地，略作休整。他……想念旧地。”

江澄沉默片刻，转身：“进来吧。”

漫步在莲花坞熟悉的回廊水榭，一草一木皆如往昔。练武场、议事厅、乃至他年少时居住过的小院……无数记忆碎片汹涌而来，尤其是江厌离的身影，仿佛就在廊下转角，温柔地唤着“阿羡”、“阿澄”。

魏无羡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眼神有些恍惚。江澄走在前面，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孤寂，他没有回头，却仿佛能感受到身后之人的心情。

晚膳设在临水的亭中，菜色多是云梦风味，其中自然少不了一盅炖得恰到好处的莲藕排骨汤。三人默默用餐，气氛有些沉闷。

几杯烈酒下肚，魏无羡的话渐渐多了起来。他说起西域的风沙，北境的严寒，死亡沙海的诡异，星寂海的壮阔……江澄大多沉默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点评，或是询问细节，目光锐利如常。

酒至半酣，魏无羡握着酒杯，看着汤盅里沉浮的莲藕，忽然道：“江澄，我这次……在南疆，遇到一个姑娘。”

江澄夹菜的手一顿，抬眼看他，眼神带着审视：“又去招惹谁了？”

“不是招惹，”魏无羡摇摇头，眼神有些迷离，带着追忆，“那姑娘……名叫采薇。住在南边一个世外桃源名叫“避世谷”的地方，她很安静，很……温柔。”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她……笑起来的样子，说话的语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特别像……师姐。”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极轻，却像一块石头，重重砸在亭中另外两人的心上。

江澄握着筷子的指节骤然收紧，猛地别开脸，看向亭外漆黑的湖面，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亭中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晚风吹过荷叶的沙沙声。

蓝忘机默默为魏无羡斟满酒，没有言语。

良久，江澄才转回头，眼眶有些发红，声音沙哑：“……像阿姐？”他盯着魏无羡，仿佛想从他脸上找出戏谑的痕迹，最终却只看到一片深沉的悲伤与怀念。

“嗯，”魏无羡仰头灌下一杯酒，辣意从喉咙烧到心里，“特别像。看到她，我就想起师姐给我们剥莲子，想起她站在码头等我们回家……想起她……”他哽住，说不下去了。

江澄沉默着，也给自己倒满一杯，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灼烧着压抑多年的痛楚。他何尝不思念？那个永远温柔包容、维系着这个家的长姐，是他和魏无羡心**同的、最柔软也最不敢触碰的伤疤。

“她……过得好吗？”江澄哑声问，问的是那个叫采薇的姑娘，又或许，是通过她，问那个再也回不来的人。

“挺好的，”魏无羡扯了扯嘴角，“与世无争，采药治病，很平静。”他看向江澄，眼中带着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江澄，我只是……突然觉得，这世上，原来还有像师姐那样好的人，在好好地活着。这样……挺好。”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江澄心中尘封的某个角落。他想起阿姐生前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希望他们两个弟弟平安喜乐。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厉色褪去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与释然。

“嗯。”江澄低低应了一声，又倒了一杯酒，却没有喝，只是握着，“活着就好。”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蓝忘机安静地陪在一旁，偶尔为他们布菜。空气中弥漫着酒香、莲香，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对逝去亲人的思念与缅怀。但这一次，这悲伤中，似乎又多了一丝淡淡的慰藉——因为知道，那份温柔，并未从这世间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