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痕 第98章 冰原守界人

极北冰原的风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陈砚裹紧了身上的兽皮袄，还是挡不住那股从骨头缝里渗进来的寒意。身边的星落却仿佛毫无所觉，重剑扛在肩上，星轨纹路在酷寒中反而越发明亮：“再往前走三里，就是‘冰封谷’，冰夷大概率在那里。”

时迁缩着脖子，把斗笠压得很低，铜钱在指尖转得飞快，带着他们避开一处又一处冰缝：“这地方的时间流速比别处慢三成，你们说话注意点，别一不小心在这儿待上一天，外面已经过了三天。”

柳芽捧着骨书，指尖划过书页上的冰原地图：“书上说冰夷住在冰水晶砌成的宫殿里，宫殿门口有两尊冰狮，只要不碰它们的眼睛，就不会触发陷阱。”

林梢的离火在掌心跳动，明明是火焰，却透着一股温润的暖意，她时不时往陈砚身边凑凑，用火焰帮他挡挡寒风：“等会儿见了冰夷，我先试试用离火跟他沟通？毕竟都是焚天圣国的后裔，说不定能念点旧情。”

陈砚点点头，紧了紧握着九尾玉的手，玉上传来微弱的温热，与左臂的界主印相呼应。他能感觉到，周围的冰粒似乎在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动，像是在欢迎又像是在警惕。

转过一道冰崖，眼前突然开阔起来——一座晶莹剔透的宫殿立在冰谷中央，通体由冰水晶打造，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七彩的光，宫殿门口果然卧着两尊栩栩如生的冰狮，眼睛是两颗暗红色的晶石，透着冰冷的光。

“站住。”

一个声音从宫殿顶端传来，清冽如冰泉。众人抬头，只见一个穿着冰蚕丝袍的男子坐在宫殿的飞檐上，长发及腰，肤色白得近乎透明，手里把玩着一块冰晶，冰晶里冻着一朵永不凋零的雪莲。

“冰夷？”陈砚扬声问道，界主印在手臂上微微发烫。

男子从飞檐上跃下，落在他们面前，脚踩在冰面上悄无声息。他的眼睛是纯粹的冰蓝色，扫过众人时，在林梢身上顿了顿，又落在陈砚的左臂上：“星落界的遗民，时间界的小贼，佛界的老秃驴，还有……焚天圣国的余脉。”他的目光最后停在陈砚掌心的九尾玉上，“你就是那个带着界主印的人？”

“我是陈砚。”陈砚上前一步，“我们需要镇界碑启动界域大阵，拜托你……”

“不可能。”冰夷打断他，冰晶在他手中化作粉末，“三百年前，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外来者’，焚天圣国才毁于一旦，我不会让同样的事再发生。”

林梢急忙上前：“冰夷前辈，我知道当年的事让你心里有芥蒂，但现在蚀星族要吞噬所有世界，不止我们这一个，你的冰原也迟早会被吞噬的！”

冰夷冷笑一声，挥手就召来一道冰墙，挡在众人面前：“我的冰原，我自己会守。倒是你们，带着一身‘界外气’，再往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时迁突然笑了，指尖的铜钱飞出去，绕着冰墙转了一圈，冰墙竟出现了一道时间缝隙，能看到墙后冰夷微微错愕的脸：“守界人，你以为困住我们就能改变什么？你看这缝隙里的画面——”

缝隙中映出冰原被蚀星族吞噬的景象：冰水晶宫殿崩塌，冰狮碎裂，连永不凋零的雪莲都化作了黑灰。冰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这不是必然，”陈砚趁机说道，举起掌心的九尾玉，玉上的光芒与界主印相连，在冰原上投射出一道巨大的星图，“只要启动界域大阵，所有世界就能形成屏障，蚀星族再也无法跨越。这不是某一个人的事，是我们所有人的事。”

空尘合十行礼：“施主，执念如冰，困住别人也困住自己。放下对过去的执着，才能看到真正的前路啊。”

冰夷看着星图，又看看林梢掌心的离火，那火焰没有灼痛他，反而让他冰封的心脏泛起一丝暖意。他想起小时候，祖母给他讲的焚天圣国的故事，说那里的人都像太阳一样温暖。

“镇界碑在宫殿最深处，”冰夷终于松了口，转身往宫殿里走，“但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启动大阵时，要带着冰原的印记，我要让这方土地，也成为屏障的一部分。”

陈砚立刻点头：“没问题！我们可以一起注入各自世界的力量，让屏障更稳固。”

走进冰水晶宫殿，里面比外面暖和不少，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冰髓，照亮了中央的高台，高台上竖着一块古朴的石碑，上面刻满了与星图对应的纹路——正是镇界碑。

冰夷将手掌按在石碑上，冰蓝色的灵力注入，石碑上立刻亮起一道冰纹。“该你们了。”

星落将重剑插在石碑旁，碎星界的星力顺着剑身流入，亮起一道星纹；时迁弹出铜钱，时间界的时砂落在石碑上，形成一道流转的纹路；空尘放下菩提子串，佛界的金光漫开，亮起一道佛纹；林梢将离火引到石碑上，焚天圣国的火焰纹路跃然而出；柳芽翻开骨书，骨书上的文字化作绿光融入，亮起一道生命纹路。

最后轮到陈砚，他深吸一口气，将九尾玉按在石碑上，同时催动界主印，体内的星力源源不断涌入。石碑上最后一道纹路亮起，与其他纹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阵图，光芒冲天而起，穿透了冰原的天空。

冰夷看着天空中扩散的光纹，眼中的冰蓝色渐渐融化，露出一丝释然：“原来……祖母说的是真的，不同的力量合在一起，真的能创造奇迹。”

陈砚笑了：“这不是奇迹，是我们一起努力的结果。接下来，就是去凌霄阁了吧？”

时迁的铜钱突然飞得飞快：“快了，我能感觉到，凌霄阁已经在响应阵图了，就在……”他指向天空中光纹汇聚的地方，那里正缓缓浮现出一座阁楼的虚影，“那里！”

众人抬头望去，凌霄阁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阁顶的星盘开始转动，仿佛在凌霄着他们。

冰夷握紧了拳头：“我跟你们一起去，冰原的印记不能少了守护者。”

陈砚看着身边的伙伴们——来自不同世界，带着不同的故事，却为了同一个目标走到一起。他知道，这只是旅程的一部分，前方还有更多挑战，但只要他们并肩前行，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

“走吧，去凌霄阁！”陈砚率先迈步，朝着天空中的虚影走去，身后跟着星落、时迁、空尘、林梢、柳芽和冰夷，他们的身影在冰原的光芒中，拉出了长长的、坚定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