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魔半仙的破界者 第7章 魔界的少主

架着苍玄走出青云观三里地时，天已大亮。晨雾散尽，山间的露水被阳光晒得蒸发，空气里飘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阿凝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兽皮地图，展开铺在路边的青石上，指尖划过地图上标注的“妖界边界”字样：“从这里往西北走，再过两百里就是妖界边界，穿过边界后走五日，就能看到魔界的黑岩门。”

赵二郎把苍玄往马车上一推，苍玄被麻绳捆得像个粽子，嘴里还塞着粗布，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眼睛里满是怨毒。赵二郎拍了拍手上的灰，瞪了他一眼：“老实点！再乱动，我就把你扔在这山里喂狼！”说着他从马车上翻出块粗布，盖在苍玄身上，挡住阳光——倒不是心疼他，是怕苍玄的白袍在阳光下太显眼，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阿澈坐在马车前面，手里攥着缰绳，目光落在前方蜿蜒的山路。马车是从镇上的刘老汉家借的，老马性子温顺，走得很稳。他摸了摸怀里的影纹佩，玉佩贴着胸口，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忆魂池里看到的墨渊——那个穿着黑袍、握着黑剑的男人，是他的父亲。他忍不住问阿凝：“阿凝，我爹在魔界的时候，是不是很厉害？”

阿凝坐在他旁边，银铃放在腿上，听到这话，浅灰色的眼睛柔和了些：“墨渊是影纹部百年难遇的天才，十五岁就能用影术困住噬魂部的长老，二十岁继承少主之位，还牵头和鬼界、妖界签订了互助协议。那时候六界虽然不算太平，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有人敢明目张胆地破坏平衡。”

“这么厉害？”赵二郎凑过来，手里还拿着个啃了一半的麦饼，“那他怎么会被苍玄欺负？”

“不是欺负。”阿凝摇摇头，声音低了些，“苍玄当时是神界的‘净化使’，表面上是来魔界‘交流’，暗地里却偷偷收集魔界的魂魄，用来试验净化力。墨渊发现后，本想公开他的阴谋，可苍玄提前告了黑状，说墨渊‘意图谋反’，神界派了神兵来镇压。墨渊为了不让魔界内战，只能带着灵儿逃到人界。”

阿澈攥紧了影纹佩，指节泛白。原来父亲不是打不过苍玄，是为了保护魔界才选择退让。他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自豪感，又有些酸涩——如果当时神界有人愿意相信父亲，是不是爹娘就不会死？

接下来的四天，他们都在赶路。白天怕遇到路人，就绕着村镇走，晚上找破庙歇脚。赵二郎的伤还没好透，阿澈每天都会用噬魂丝帮他吸走体内残留的净化力，看着赵二郎的脸色一天天红润起来，阿澈也松了口气。苍玄倒是老实了不少，大概是知道反抗没用，每天除了吃饭喝水，就缩在马车角落，像块没生气的石头。

第五天午后，他们终于看到了妖界边界的标志——一片连绵的紫雾。紫雾笼罩着前方的山林，从雾里隐约能看到高大的树木，树枝上缠着紫色的藤蔓，藤蔓上开着碗口大的紫花，风一吹，就飘来淡淡的香味。

“这就是**花。”阿凝提醒道，“别闻这香味，闻多了会产生幻觉，还会被藤蔓缠住。”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三个黑色的香囊，分给阿澈和赵二郎，“这里面装的是鬼界的‘醒魂草’，能挡住**花的香味。”

阿澈接过香囊，挂在脖子上，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鼻腔钻进去，瞬间驱散了鼻尖的花香。他们刚走进紫雾范围，就听到“哗啦”一声，旁边的树上突然跳下一个白色的身影，落在马车前。

是一只狐狸。通体雪白的毛，像撒了层碎雪，九条尾巴在身后轻轻晃动，每根尾巴尖都泛着淡淡的银辉。它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像两颗剔透的红宝石，盯着他们看了几秒，突然开口说话，声音清脆得像风铃：“你们是谁？为什么闯妖界的边界？”

赵二郎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手按在刀柄上：“你……你是妖怪？”

“我是妖界的九尾狐青璃。”狐狸晃了晃尾巴，眼神里带着点警惕，“你们身上有魔界和鬼界的气息，还有一个……”它的目光落在马车上的苍玄身上，鼻子皱了皱，“有神界的浊气，你们想干什么？”

阿凝赶紧从马车上下来，手里举着渡魂铃：“青璃姑娘，我们没有恶意。我是鬼界的渡魂使阿凝，这是墨渊的儿子阿澈，我们要送苍玄去魔界受审——苍玄滥用净化力，污染人界和魔界的魂魄，还杀了墨渊和灵儿。”

“墨渊？”青璃的眼睛亮了起来，尾巴晃得更欢了，“你说的是影纹部的墨渊？那个帮我解决了妖界内乱的墨渊？”见阿澈点头，青璃突然笑了，雪白的毛都透着喜气，“我就说这影纹佩眼熟！阿澈，你爹当年还救过我呢！”

原来，三年前妖界发生内乱，青璃作为狐族的少主，被叛军追杀，是路过妖界的墨渊救了她，还帮她平定了内乱。青璃一直想报答墨渊，却没想到墨渊已经不在了。得知阿澈的来意后，青璃拍着胸脯说：“你们别自己走了，妖界边界有很多难缠的妖怪，我送你们去魔界！有我在，没人敢拦你们！”

有了青璃的护送，接下来的路顺畅多了。青璃的威望在妖界很高，遇到拦路的树妖、石怪，她只需要晃晃尾巴，放出一点妖气，那些妖怪就吓得赶紧让路。路上，青璃还跟阿澈讲了很多墨渊的趣事——比如墨渊怕痒，被灵儿挠胳膊时会笑得直不起腰；比如墨渊虽然看起来严肃，却会偷偷给受伤的小妖怪包扎伤口；比如墨渊最爱的花是魔界的“影纹花”，因为那是灵儿亲手种的。

阿澈听得很认真，把这些事一一记在心里。这些细节让父亲的形象不再是忆魂池里那个模糊的战士，而是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会笑会闹的人，让他觉得父亲离自己很近。

第七天傍晚，他们终于看到了魔界的边界——黑岩门。那是一道由黑色岩石砌成的大门，高有三丈，宽有两丈，门上雕刻着繁复的影纹图案，正是影纹佩上的族徽。门的两侧站着四个穿黑袍的士兵，他们身材高大，脸上戴着鬼面面具，手里握着黑色的长剑，剑身上刻着银色的花纹，透着一股威严。

青璃对着大门喊了一声：“影纹部的人在吗？我是妖界的青璃，带墨渊的儿子阿澈来见你们！”

大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男人。他穿着黑色的锦袍，锦袍上绣着金色的影纹，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的疤痕，让他看起来有些凶，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短刀，刀鞘上镶嵌着红色的宝石，看到阿澈手里的影纹佩，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快步走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颤抖：“属下影纹部长老黑石，参见少主！”

跟在黑石身后的四个士兵也赶紧跪了下来，齐声喊道：“参见少主！”

阿澈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扶黑石：“长老快起来，我不是少主，我只是阿澈，墨渊的儿子。”

黑石站起身，眼眶有些发红，仔细打量着阿澈：“少主跟墨渊少主长得真像，尤其是这眼睛，跟墨渊少主一模一样。墨渊少主和灵儿夫人离开后，我们一直在找你们，没想到……”他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又很快稳住情绪，“少主，苍玄呢？我们已经等他很久了！”

阿凝把马车上的苍玄推了出来，扯掉他嘴里的粗布：“人在这里，他的神力被封界纹封住了，跑不了。”

黑石看到苍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怒火，拳头攥得咯咯响：“苍玄！你害了墨渊少主和灵儿夫人，还想毁了魔界，今天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别冲动。”阿澈拉住黑石，“苍玄的阴谋还没彻底粉碎，他在神界还有手下，我们得留着他，问出更多线索。”

黑石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少主说得对，是属下冲动了。走，我带你们去见部长——部长是墨渊少主的弟弟墨风，也是你的叔公，他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会很高兴。”

他们跟着黑石走进黑岩门，踏入了魔界的土地。魔界的天空是深黑色的，却不像人界的夜晚那样漆黑一片，而是泛着淡淡的银光，像是撒了一层碎星。地面是黑色的岩石，踩在上面有些硌脚，路边长着一些黑色的树木，树木上结着红色的果子，看起来很漂亮。

“那是噬魂果。”黑石注意到阿澈的目光，解释道，“看起来好看，却不能吃，吃了会被吸走魂魄。墨渊少主小时候还偷偷摘过，结果被老部长罚抄了一百遍族规。”

阿澈忍不住笑了笑，想象着父亲小时候调皮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路上遇到很多魔界居民，他们大多穿着黑袍，身上刻着不同的图腾——有的刻在胳膊上，有的刻在脸上，有的刻在背上。看到阿澈，他们都停下脚步，对着阿澈鞠躬，嘴里喊着“少主”。黑石跟他们解释了几句，他们的眼神里立刻充满了尊敬和喜悦，还有人热情地递来水果和点心，让阿澈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城堡。城堡是用黑色的岩石砌成的，高有五层，屋顶上装饰着银色的尖塔，塔尖上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在黑色的天空下闪闪发光。城堡的大门上雕刻着一个巨大的影纹族徽，比黑岩门上的还要精致，一看就知道是影纹部的总部。

黑石带着他们走到城堡门口，对着守卫说了几句，守卫立刻恭敬地打开大门，对着阿澈鞠躬：“少主请进。”

走进城堡，里面比外面更显威严。大厅的地面是用黑色的大理石铺成的，墙壁上挂着很多画像，画像上的人都穿着黑袍，戴着影纹佩，应该是影纹部历代的部长和长老。大厅的尽头有一个高高的宝座，宝座是用黑色的木头做的，上面铺着红色的绒毯，宝座后面挂着一幅巨大的影纹旗，黑色的旗面上绣着金色的族徽。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从宝座旁边的侧门走了出来。他的头发有些花白，却依然挺拔，脸上没有疤痕，眉眼间和墨渊有七分相似，只是比墨渊多了几分沉稳。他看到阿澈，脚步顿了一下，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激动，快步走过来，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握住阿澈的肩膀：“你是……阿澈？墨渊的儿子？”

“是的，叔公。”阿澈点点头，心里有些激动，这是他在魔界见到的第一个亲人，“我是阿澈。”

“好！好！”墨风的眼泪掉了下来，拍了拍阿澈的肩膀，“回来就好！墨渊和灵儿要是知道你还活着，肯定会很高兴的！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你们，却一点线索都没有，没想到你竟然自己回来了！”

黑石在旁边说：“部长，苍玄已经被我们带来了，还有阿凝姑娘和赵二郎兄弟，他们都是帮着少主来的。”

墨风擦了擦眼泪，看向阿凝和赵二郎，点了点头：“多谢二位帮忙。阿凝姑娘，当年墨渊多亏了你的帮助，才能顺利逃到人界；赵二郎兄弟，多谢你保护阿澈。你们放心，在魔界，我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赵二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部长客气了，我就是帮了点小忙。”

阿凝说：“部长不用谢，保护六界平衡是我的责任。现在最重要的是审问苍玄，问出他在神界的计划，还有他手下的情况。六界交汇日快到了，我们得尽快准备。”

墨风脸色一沉，点了点头：“说得对。黑石，你先把苍玄关到地牢里，用噬魂阵困住他，别让他有机会逃跑。阿澈，你一路辛苦了，先去休息，明天我们再商量对策。”

阿澈看着墨风，又看了看大厅里的画像，心里突然觉得很踏实。这里是父亲的故乡，是他的家，有他的亲人。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不会好走，但有这些亲人在，他不再是一个人。

黑石带着苍玄去了地牢，墨风让人带阿凝和赵二郎去客房休息，自己则带着阿澈去了墨渊以前的房间。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张木床，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几本书，还有一把黑色的剑——正是墨渊的噬魂剑。

“这是墨渊的房间，我们一直没动过。”墨风拿起噬魂剑，递给阿澈，“这把剑跟着他征战多年，现在交给你，希望你能像他一样，守护好自己想守护的人。”

阿澈接过噬魂剑，剑身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黑光，剑柄上还留着父亲的温度。他握紧剑柄，心里暗暗发誓：爹，娘，我一定会完成你们的心愿，阻止苍玄，守护好六界的和平。

窗外的黑色天空中，银色的碎星闪烁着，像是在为他加油。阿澈知道，属于他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