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世仙魇：从葬土开始 第453章 轮回见寂 古兽衔碑

噬法则古兽的嘶吼震荡着混乱的法则碎片，那布满血色瞳孔的头颅和无数扭曲、散发着吞噬万法气息的触手，带给残余盟军的，是比面对寂灭大军时更原始的恐惧！这是一种基于生命层次、对未知与毁灭的本能战栗！

“结阵！四象轮转，御！”覆海妖王嘶声怒吼，与溟媪一起，强行催动残破的四象战阵，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虚影再次浮现，虽黯淡扭曲，却依旧顽强地凝聚成一道四色光壁，挡在古兽触手之前。

然而，那古兽的触手仿佛无视了法则的界限，直接穿透了四象光壁的防御，并非击碎，而是……“吞噬”！触手所过之处，构成光壁的法则力量如同遇到了克星，迅速瓦解、消失，被触手吸收！四象战阵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不好！此兽能直接吞噬法则之力！寻常神通阵法对它效果甚微！”烛龙惊骇，时序之力化作道道枷锁试图缠绕古兽，但那古兽周身时空自成一体，时序枷锁落在其上，同样被其表面蠕动的黑暗法则吞噬、消化！

兵主戮生剑再斩，血色剑芒蕴含着他极致的杀戮道念，这已非纯粹的能量，更涉及意志层面。剑芒斩中一条触手，竟真的将其斩开一道深深的伤口，漆黑粘稠的血液喷洒而出，带着腐蚀法则的恶臭。

“吼——！”古兽吃痛，更多的血色瞳孔锁定了兵主，数十条触手如同狂舞的魔龙，铺天盖地向他卷来！兵主挥剑狂斩，剑光如血狱绽放，不断有触手被斩断，但那些断掉的触手落入混沌中，竟能迅速吸收周围的破碎法则重生！而兵主自身的消耗，却是实打实的！

这根本是一场不对等的消耗战！古兽在此地如鱼得水，而他们却如同无根之萍！

眼看盟军防线就要被这头恐怖古兽彻底撕碎，更多的修士将在其触手下化为齑粉，连道则都被吞噬……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直沉默调息、手持烛龙逆鳞（轮回）的宁凡，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中，不再是之前的锐利与冰寒，而是染上了一层奇异的光晕，左眼深邃如望穿前世，右眼朦胧似照见来生！他周身的气息变得飘忽不定，时而微弱如凡人，时而浩荡如远古神只，一种超越当下时空的轮回意境，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

“轮回……不止是生灵之轮回，亦是……法则之寂灭与新生！”

宁凡低语，声音带着奇异的叠音，仿佛无数个时空的他同时在开口。他并未直接攻击那噬法则古兽，而是将灌注了自身残存力量与一缕混沌本源、更引动了云曦灵体一丝清凉道韵的烛龙逆鳞，猛地向前一按！

逆鳞并非飞向古兽，而是轻飘飘地印入了身前那片混乱的混沌虚空！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圈无形无质，却仿佛能撼动灵魂本源的涟漪，以逆鳞落点为中心，骤然扩散！

涟漪扫过之处，那汹涌的混沌气流，那狂暴的法则碎片，甚至那噬法则古兽挥舞的触手……其“存在”的痕迹，仿佛被强行拉入了一条无形的长河之中，开始呈现出一种……“过往”的虚影！

这不是时间倒流，而是……轮回映照！映照出它们曾经的状态，映照出它们走向“寂灭”（被归墟吞噬磨灭）或“新生”（从归墟本源中孕育）的无数可能性！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头噬法则古兽！

在轮回涟漪的笼罩下，它那庞大、恐怖、不可一世的身躯，骤然变得“透明”起来！无数纷乱的光影在其体内流转、闪现——

众人仿佛看到了，在无尽岁月之前，它或许只是归墟本源中一道懵懂的吞噬法则碎片，本能地吸收着周围的破碎法则壮大自身……

看到了它一次次猎杀、吞噬其他弱小的法则聚合体，甚至是一些不幸坠入此地的强大生灵……

看到了它在漫长的吞噬与进化中，凝聚出实体，诞生了混乱而暴虐的意志……

也看到了……在它那由无数被吞噬法则纠缠形成的核心深处，一点微弱却始终不曾熄灭的、属于某个被它彻底吞噬同化的、古老生灵的不甘执念！

那执念，是一道剑意！一道宁折不弯、守护苍生的煌煌剑意！虽然已被古兽的暴虐意志污染、扭曲，化作了其吞噬本能的一部分，但其最根源的“守护”本质，却如同一点不化的金石，沉埋在最深处！

“那是……上古战神‘羿’的守护剑意？！”兵主失声惊呼，他身为剑修，对这等纯粹的剑意感知最为敏锐！他戮生剑道主杀伐，但对这种以守护为念、光耀一个时代的剑意，亦有所耳闻！传说上古末期，有战神名羿，为护佑一方生灵，持弓剑踏入归墟，最终不知所踪！没想到，其最后一点不灭剑意，竟被这古兽吞噬，化为了其力量的一部分！

这轮回映照，不仅映照古兽的“过去”，更映照出其力量根源的“因果”！

而此刻，在轮回之力的刺激下，那点沉寂了万古的守护剑意执念，仿佛被投入滚油的火星，猛地躁动起来！它开始剧烈地冲击、反抗古兽那暴虐的意志核心！

“吼！！！”古兽发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痛苦嘶吼，那嘶吼中带着混乱与挣扎，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剧烈扭曲、翻滚，无数触手胡乱拍打，将周围的混沌气流都搅得天翻地覆！它的攻击瞬间失去了章法，甚至开始自相残杀，几条触手互相缠绕、撕扯！

它内部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志——属于古兽本身的暴虐吞噬，与被吞噬的守护执念——正在疯狂冲突！

“机会！”宁凡脸色苍白如纸，催动烛龙逆鳞的轮回之力，对他本就重创的道源是雪上加霜，但他眼神依旧锐利如刀，“兵主前辈，攻其核心，那点守护剑意所在！”

无需宁凡多言，兵主已然明了！戮生剑意冲天而起，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杀戮，而是蕴含了一种复杂的意念，是对于同道陨落的不忿，对于剑意被辱的愤怒，以及……一丝引动同源剑意共鸣的决绝！

“羿之遗志，岂容亵渎！戮生——破妄！”

血色剑芒凝练到极致，化作一道细如发丝、却仿佛能斩断因果轮回的丝线，循着轮回映照出的那一点微弱联系，无视了古兽体表混乱的防御，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其核心深处，直指那点躁动的守护剑意执念！

并非是摧毁，而是……点燃！以自身戮生剑意为引，彻底引爆那被压抑了万古的守护之念！

轰——！！！

古兽核心处，仿佛有一轮小小的太阳炸开！纯净而炽烈的守护剑意，如同沉眠万古的火山，轰然爆发！这剑意与古兽本身的暴虐意志截然相反，如同水火相遇，瞬间引发了最激烈的冲突与湮灭！

“嗷——！！！”

古兽发出了濒死的、充满了不甘与解脱的复杂咆哮，庞大的身躯从内部开始崩解，无数被它吞噬、尚未彻底消化的法则碎片，如同烟花般从其崩裂的躯壳中喷射出来，散落向四周的混沌。它的血肉、它的骨骼、它的核心意志，都在那内部的剑意爆发与外部轮回之力的双重作用下，走向了彻底的寂灭与分解。

最终，那恐怖的古兽，化作了一团不断膨胀、最终缓缓平息的混乱能量云，只剩下一些最坚硬的、承载着它部分本源的骨骼和一颗布满裂痕、失去了所有光泽的巨型眼球，漂浮在混沌中。

寂静。

短暂的寂静笼罩了残存的盟军。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那几乎让他们全军覆没的恐怖古兽，竟然……以这种方式被解决了？不是靠绝对的力量碾压，而是靠洞察根源、引动因果的轮回之力！

众人看向宁凡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感激。此刻的宁凡，几乎油尽灯枯，盘膝坐在浮石上，气息微弱到了极点，连维持身形都显得有些勉强。但他手中那片烛龙逆鳞，却仿佛完成了某种使命，光泽内敛，多了一丝玄奥的轮回道韵。

“快！收集那些散落的法则碎片！还有古兽遗骸，其中可能蕴含精纯的归墟本源和未被污染的法理！”烛龙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指挥还能行动的修士打扫战场。

这些从古兽体内爆出的法则碎片，虽然依旧破碎，但经过了古兽某种程度的“淬炼”，比外界的要相对温和、精纯许多，对于修士感悟大道、修复伤势有着极大的好处。而那古兽的骨骼和眼球，更是炼器或修炼某些特殊神通的绝佳材料。

这一次绝处逢生，不仅化解了危机，更收获了一笔宝贵的资源！残存的盟军修士们，士气终于恢复了一些，开始积极地收集资源，救治伤员。

宁凡在兵主和烛龙的护法下，全力吸收着云曦灵体引导来的生命法则碎片气息，以及一些收集来的、相对温和的破碎法则，艰难地修复着道源。

数个时辰后，当战场基本打扫完毕，盟军准备稍作休整，然后继续探索这片未知的归墟本源裂隙时，异变再起！

那头古兽最终崩解消散的核心区域，那团原本逐渐平息的混乱能量云，在吸收了周围大量的混沌气流和散逸的法则后，并未彻底消失，反而缓缓凝聚、坍缩！

最终，在那能量云的中心，一块古朴、残破，通体漆黑，却散发着比古兽本身更加古老、更加沉重气息的……石碑，缓缓凝聚成形！

那石碑只有丈许高，表面布满了难以辨认的、扭曲的古老纹路，那些纹路不像是雕刻，更像是某种强大存在以无上道则直接烙印其上！石碑出现的刹那，一股苍凉、悲壮、仿佛承载了某个纪元终结时无尽哀伤与不屈的意境，弥漫开来，竟暂时压过了四周的混乱与混沌！

“这是……”烛龙龙目圆睁，死死盯着那块石碑，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归墟……镇寂碑？！传说中，于归墟本源内自然孕育，铭刻着对抗寂灭、守护生机之道的……先天道碑？！”

就连兵主，也感受到了那块石碑蕴含的、与他戮生剑意截然不同，却同样宏大至高的道韵，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而宁凡，在感受到那石碑意境的刹那，心渊深处的云曦灵体，再次传来了强烈的悸动！这一次，不再是投向门后王座的牵引，而是一种……如同游子归家、朝圣般的共鸣与孺慕！

与此同时，宁凡体内那近乎枯竭的混沌道源，以及眉心的道痕，也对那石碑产生了一种微弱的吸引力！

这块由噬法则古兽崩解后、吸收归墟本源与无数法则碎片意外凝聚出的“镇寂碑”，似乎与云曦的仙灵之体，与宁凡的混沌大道，都有着某种未知的关联！

新的机缘，亦是新的未知，就在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