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世仙魇：从葬土开始 第372章 法则重构 黄泉追兵

“源初之契”既成，一道蕴含双方魂念与道则誓约的金色符文缓缓沉入虚空，冥冥中建立了宁凡与旅者之间的临时纽带。契约内容简单而直接：旅者助宁凡掌握更高效运用自身力量之法，并修复通道；宁凡则需在抵达起源之地后，允其采集必要信息。违约者，将受双方道源反噬。

立于这艘名为“远航者号”的古老残骸之中，宁凡收敛心神，将杂念尽数驱除。无论这旅者是友是敌，其展现出的对天地法则那近乎“庖丁解牛”般的认知，确实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力量本身并无正邪，关键在于执掌力量的人如何运用。

“你体内三源初融，看似圆融，实则仍是各行其是，如同三军混杂，未得统一号令。”旅者开口，声音依旧带着那种非人的冷静，但话语却直指核心，“混沌包容却失之散漫，轮回有序却略显僵化，寂灭凌厉却过于极端。汝当下要做的，非是继续蛮横提升单一本源，而是寻得一种‘心法’，令三者如臂使指，浑然一体。”

他并未再使用“编码”、“程序”等词汇，而是换成了更贴近修仙体系的说法，但其内核思想未变。

“请前辈指教。”宁凡拱手，姿态放得端正。达者为师，对方在“道”的认知上，确实走在了他的前面。

旅者微微颔首，指尖再次于虚空勾勒。这一次，不再是复杂的光幕，而是三道最基础、最本源的符文轨迹。一道灰蒙，演化地火水风；一道金黄，流转生死枯荣；一道漆黑，蕴含终焉归墟。

“看好了。”旅者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法则运转，自有其‘纹’。识其纹，方能掌其力。汝之道源，便是最高等的‘纹’之显化。然汝以往，多是以神念强行驱策，如同凡人挥舞神兵，空有其形，未得其神。”

说话间，那三道本源符文开始以一种极其玄奥的规律，缓缓靠近、交织。并非简单的融合，而是在彼此接触的边界，衍生出无数更加细微、更加复杂的次级“纹路”，这些纹路如同桥梁与纽带，让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开始产生共鸣，气息非但没有冲突，反而在一种奇异的平衡中，隐隐提升！

“此为‘法则重构’之初解。”旅者一边演示，一边讲解，“以汝之神念为引，洞察自身道源最细微处之‘道纹’，引导其自发构建稳定‘结构’。结构成，则力自生，运转效率，何止倍增？”

宁凡屏息凝神，双目之中三色道韵流转，死死盯住那三道交织的符文，神识以前所未有的精细度，剖析着其中每一丝能量的流动与“道纹”的变化。这与他以往凭借本能和《阴阳变》功法粗暴融合力量的方式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创造！

他尝试着内视己身，丹田内，那枚三源道晶缓缓旋转，在其表面乃至内部，确实存在着无数天然生成、却又杂乱无章的细微纹路。以往他只当这是道晶自然形成的脉络，从未想过可以主动去引导、重构它们。

他分出一缕极其细微的神念，如同最灵巧的刻刀，小心翼翼地触碰、引导着一条连接混沌与轮回区域的细微道纹。起初极为生涩，神念与道纹的接触如同盲人摸象，稍有不慎便引动两种本源微微震荡，带来针刺般的痛楚。

但他心志何其坚韧，毫不气馁，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参照着旅者演示的那种玄奥结构，不断调整神念的力度与角度。

时间在这片遗忘之地悄然流逝。南宫婉与云璃亦在一旁静静体悟旅者赠予的“道纹序列”，收获匪浅，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更上一层楼。

不知过了多久，宁凡丹田内，那枚三源道晶表面，一条原本杂乱扭曲的、连接混沌与轮回区域的细微道纹，终于在他不懈的努力下，被引导着形成了一个极其简陋、却异常稳定的双螺旋结构！

就在这结构成型的刹那——

嗡！

宁凡周身气息微微一荡，虽然修为未曾增长，但他明显感觉到，混沌与轮回两种道源之间的流转速度加快了近三成！而且更加顺畅自然，消耗的神念也大幅减少！仿佛原本需要费力推开的两扇沉重石门，如今只需轻轻一触便能自如开合！

有效！此法果然有效！

宁凡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这只是重构了一条最微不足道的道纹，便有如此效果。若能将他道晶内那亿万计的道纹逐步梳理、重构，最终形成如旅者演示那般完美交织的稳定结构，他的实力将发生何等天翻地覆的变化？届时，或许无需刻意施展神通，举手投足间，便可引动三源之力，言出法随！

“悟性尚可。”旅者淡淡评价了一句，眼中数据流微闪，似乎记录下了什么。“然此乃水磨工夫，非一蹴而就。接下来，传你一式运用之法，可助你暂时统合三源，爆发出远超当前境界的一击。看仔细了！”

他话音未落，并指如剑，对着前方虚空轻轻一点。

没有浩大声势，没有璀璨光华。只有他指尖之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个微小的、三色交织的奇点骤然出现！那奇点之内，混沌演化世界生灭，轮回贯穿时空始终，寂灭沉淀万物终局！三种力量并非简单叠加，而是形成了一种完美的、动态的平衡与循环，散发出一种令宁凡都感到心悸的、仿佛能破灭万法、重定地火水风的恐怖道韵！

“此术，我称之为——‘归墟指’。”旅者收指，那三色奇点也随之湮灭，“取万物归墟，返本还源之意。以你如今修为，若能勉强模拟其一二分神髓，渡劫后期之下，当可威胁。”

宁凡心神剧震，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旅者方才那一指的风采。那不仅仅是力量的运用，更是一种“道”的体现！他立刻沉浸其中，以神念模拟，尝试在指尖构筑那三源平衡的奇点结构。

这比引导自身道纹更加困难，需要对三种本源之力有着精妙到毫巅的控制力。他失败了无数次，指尖凝聚的奇点要么瞬间崩溃，要么三源失衡引发小型爆炸，将他手指炸得血肉模糊。但他体内生机磅礴，伤势瞬间复原，旋即又投入下一次尝试。

看着宁凡那近乎痴狂的修炼状态，旅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就在宁凡逐渐摸到一丝门槛，指尖能勉强维持一个极其不稳定、闪烁不定的三色光点时——

嗡！！！

整个“远航者号”残骸，猛地剧烈一震！覆盖其外的隐匿与防御阵纹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显然正在遭受猛烈的攻击！

“检测到高能量反应……识别为‘黄泉寂灭道’法则波动……威胁等级：高！”旅者瞬间抬头，湛蓝眼眸中数据流疯狂闪烁，语气带着一丝凝重，“看来，你们来的路上，留下了尾巴。或者说，有人一直能追踪到你的位置。”

宁凡从修炼状态中被惊醒，眼中寒芒一闪而逝。他收敛指尖那不稳的光点，长身而起，与南宫婉、云璃一同掠出舱室，来到甲板之上。

只见残骸之外的虚无空间中，不知何时，已被一片浑浊的黄色雾气所笼罩！雾气翻滚，无数扭曲痛苦的魂影在其中沉浮哀嚎，散发出浓郁的沉沦与寂灭气息。而在雾气的中央，三艘造型狰狞、如同由无数白骨与污秽黄泉凝聚而成的百丈骨舟，正呈品字形排列，骨舟之上，站立着数十名身披暗黄袍服、气息阴冷的修士！

为首之人，是一名手持白骨权杖、面容干瘦如同骷髅的老妪，其眼眶中跳动着两簇幽绿色的鬼火，气息赫然达到了渡劫中期巅峰！在她身旁，还有两名渡劫初期的副手，以及众多舍空、碎虚境的黄泉殿精锐！

“宁凡小贼！还有那藏头露尾的域外余孽！竟敢毁我黄泉殿副殿主投影，今日便要你等神魂俱灭，永镇黄泉！”那骷髅老妪发出夜枭般的尖啸，手中白骨权杖一挥，漫天黄泉秽气如同海啸般，朝着“远航者号”残骸汹涌扑来！所过之处，连混乱的虚空都被腐蚀出滋滋作响的痕迹！

“是黄泉殿的‘引渡婆婆’！她竟亲自追来了！”墨如渊的惊呼声通过宁凡之前留下的通讯玉简传来，充满焦急，“此獠擅长污人法宝、蚀人道基，宁道友千万小心！”

面对这滔天攻势，旅者神色不变，只是快速对宁凡道：“舰体防御可支撑一时半刻，但无法持久。若要退敌，需倚仗你了。正好，以此战，检验你之所学。”

宁凡眼中战意升腾，正好拿这些黄泉殿的爪牙，试一试他刚刚领悟的“法则重构”与那尚未纯熟的“归墟指”！

他一步踏出残骸力场，孤身迎向那滔天的黄泉秽气。南宫婉与云璃欲要相助，却被他以眼神制止。

“混沌，吞纳！”

宁凡低喝，周身混沌道源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并非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化作一个巨大的灰色旋涡，如同饕餮巨口，疯狂吞噬着涌来的黄泉秽气！经过初步重构的道纹，使得混沌之力的吞噬与同化效率大大提升，那污秽的黄泉之力被卷入旋涡，竟被迅速分解、转化为相对无害的混乱元气！

“轮回，净化！”

他眉心轮回道晶光芒大放，一道道蕴含净化之力的金色涟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如同烈日融雪，所过之处，黄泉秽气中的沉沦意念与怨魂哀嚎被迅速涤荡、净化！那些被奴役的魂影，脸上甚至出现了解脱之色。

“哼！雕虫小技！黄泉滔天，万灵沉沦！”引渡婆婆厉啸，与其他两名渡劫初期副手同时催动骨舟，三股力量合而为一，那黄泉秽气威力再增，颜色变得更加深邃污浊，其中甚至浮现出几条完全由寂灭法则构成的暗黑触手，朝着宁凡的混沌旋涡狠狠刺来！竟是打算以点破面，以精纯的寂灭之力，强行破开他的防御！

就在那寂灭触手即将触及混沌旋涡的刹那——

宁凡眼中厉色一闪，一直负于身后的右手猛然探出，并指如剑，对着那几条寂灭触手，以及其后方的三艘骨舟，遥遥一点！

“归墟！”

这一次，他指尖凝聚的不再是闪烁不定的光点，而是一个虽然微小、却异常稳定、缓缓旋转的三色旋涡！旋涡中心，正是那混沌、轮回、寂灭三源之力构建的、蕴含着一丝“归墟”真意的奇点！

指力无声无息地射出，跨越空间，后发先至，与那几条寂灭触手撞在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在引渡婆婆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几条足以轻易重创渡劫初期的寂灭触手，在接触到三色指力的瞬间，便如同遇到了克星，从接触点开始，迅速瓦解、崩散，化为最原始的虚无！指力其势不减，如同滴入油锅的冷水，在那磅礴的黄泉秽气中，开辟出一条笔直的、万物归墟的通道，瞬间射至引渡婆婆面前！

“不！！黄泉骨盾！”引渡婆婆亡魂皆冒，将手中白骨权杖往身前一插，权杖顶端那颗骷髅头爆发出惨绿光芒，化作一面巨大的、由无数痛苦面孔构成的骨盾！

然而——

嗤！

三色指力击中骨盾，那惨绿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骨盾上那无数痛苦面孔发出最后的哀嚎，随即连同骨盾本身，一起无声无息地湮灭消失！指力残余的力量，狠狠撞击在引渡婆婆的护体道光之上！

“噗——！”

引渡婆婆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大口散发着恶臭的黑血，干瘦的身躯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气息瞬间萎靡了大半！她手中的白骨权杖更是布满了裂痕，灵光黯淡！

一击！仅仅一击！渡劫中期巅峰的黄泉殿长老，重创溃败！

另外两名渡劫初期副手吓得肝胆俱裂，哪里还敢再战，慌忙催动骨舟，卷起重伤的引渡婆婆和残兵败将，撕裂虚空，仓皇遁逃！

宁凡并未追击，他缓缓收回手指，脸色微微苍白。施展这尚未纯熟的“归墟指”，对他消耗亦是极大。但他眼中，却燃烧着兴奋的火焰。

法则重构，归墟一指！初试锋芒，竟有如此威力！

旅者的身影出现在他身旁，看着黄泉殿修士遁走的方向，淡淡道：“追兵已退，但此地不宜久留。他们虽退，却必然已将坐标传回。我们需要尽快修复通道，离开这里。”

宁凡点头，压下心中激荡。力量提升带来的喜悦只是一瞬，他深知，前路依旧漫长，更大的挑战，恐怕已在来的路上。

他转身，看向那深邃的、被旅者称为“源海之门”的修复中通道，目光坚定。

无论前方是何等艰难险阻，他必将披荆斩棘，抵达那一切的源头——起源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