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世仙魇：从葬土开始 第261章 星灯古路 归墟暗潮

破碎的归墟星空，宁凡身形如一道寂灭闪电，每一次闪烁都跨越无数里。炼化那一丝永恒之力后，他的神念感知范围与敏锐度提升了何止十倍？虽依旧无法精准锁定凌轩、云璃的位置，但那种冥冥中的血脉与因果联系，为他指引着大致方向。

他途经一片片死寂的星骸，目睹了诸多不可思议的景象：有被一剑斩成两半的古老星辰，断面光滑如镜，残留的剑意历经万古而不散，令人心悸；有巨大无比的生物骸骨，其状若鲸，骸骨却呈玉色，漂浮在黑暗中，散发着一丝微弱的仙芒；甚至有一处战场遗迹，无数锈蚀断裂的法宝、破碎的战甲与枯骨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巨大的废墟大陆，空气中弥漫着不甘的战意与绝望的死气…

“这就是远古那场守护轮回之战的碎片一角么…”宁凡目光扫过这些景象，心神震动。他所见的，不过是那场浩劫的冰山一角，却已能想象其惨烈与宏大。那永恒液体中的法则碎片，再次于意识中闪过，让他对这些景象有了一丝模糊的、更高层面的认知。

他速度极快，但这片归墟星空似乎广袤得没有尽头。途中，他也遭遇了几波墟灵，形态各异，有由纯粹死气凝聚的幽影，有依附于星辰残骸的骨魔，甚至有一次，他感应到一股隐晦的、达到渡劫初期的强大死气在远处蛰伏，但他并未纠缠，而是凭借更强的神念提前避开。

他现在首要目标是找到弟子和冥妃。

数日后，他跨越一片极其浓郁的归墟死气迷雾，前方景象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相对稳定的虚空，中央漂浮着一块巨大无比的黑色大陆，大陆之上，隐约可见一些残破建筑的轮廓。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大陆中心区域，隐隐散发着一股奇特的波动——那波动中，既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死亡威压，又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却让宁凡道基微微一颤的…熟悉感？

是那盏青铜古灯的气息！虽然极其微弱，但不会错！与他之前惊鸿一瞥感受到的，以及永恒液体中蕴含的某种冰冷法则隐隐呼应！

凌轩和云璃极有可能就在那里！

宁凡精神一振，但并未贸然靠近。他收敛所有气息，将身形隐于虚空阴影之中，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靠近那片黑色大陆。

越是靠近，那股死亡威压越是清晰。同时，他也感知到了另外两股气息——一股阴冷、邪恶、充满了贪婪与暴虐，正是那头婴变后期死亡骨爪主人的气息！它果然也在这里，似乎潜伏在大陆边缘，窥视着中心区域。另一股气息则极其隐晦，带着一种古老的魔性，藏得更深，若非宁凡炼化永恒之力后感知锐利，几乎无法察觉。

“不止一个…”宁凡眼神一冷，心中警惕提到最高。

…

黑色大陆中心，古老宫殿内。

凌轩已初步炼化了手背上那簇古灯留下的苍白火苗，修为水到渠成地突破至化神后期，星辰仙元变得更加凝练，带着一股寂灭死亡的味道。他闭目盘膝，体表有细微的苍白星芒流转。

云璃守护在一旁，她手中的菩提叶因为被古灯吸收了大量生机，变得愈发黯淡，但她也从中获得了不少关于生死枯荣的感悟，修为更加精进。她时不时担忧地看向依旧昏迷的冥妃，以及祭坛上那盏沉寂的古灯。

这几日，那古灯再无其他异动，只是偶尔会轻微闪烁，仿佛在感应着什么。

突然！

祭坛上的古灯灯焰毫无征兆地剧烈跳动起来，散发出强烈的警告意味！一股冰冷的意念瞬间传入凌轩和云璃脑海：“危…险…窥…探…”

几乎同时！

“桀——！”

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从宫殿外传来，带着无尽的贪婪与疯狂！轰隆！整座宫殿剧烈摇晃，一只巨大的、由森白骨头组成的利爪撕裂了宫殿顶部的禁制，探了进来，直抓向祭坛上的古灯！那头婴变后期的墟灵，终于按捺不住，发动了攻击！

它似乎对这古灯有着极强的渴望！

“不好！”凌轩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星芒与苍白火芒交织，想也不想，星辰长剑悍然出鞘，融合了新得的死亡剑意，化作一道灰白色的璀璨剑河，逆斩向那骨爪！

云璃亦在同一时间出手，云霞仙绫如九天银河倒卷，霞光万道，蕴含着枯荣交替之意，缠绕向骨爪，试图阻滞其攻势。

轰！！！

巨大的轰鸣声在殿内炸响！

凌轩和云璃联手一击，威力远超普通化神后期，竟真的将那骨爪堪堪挡了一下，剑意与霞光在骨爪上留下深深的痕迹，死气四溢。

但婴变后期终究是婴变后期，尤其是这种在归墟死气中孕育不知多少年的墟灵，力量磅礴无比。那骨爪只是一顿，便以更狂暴的力量压下！

咔嚓！剑河崩碎，仙绫哀鸣！凌轩和云璃同时喷出一口鲜血，身形被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宫殿墙壁上，禁制光芒乱闪。

差距太大了！

“蝼蚁…阻我…得灯…赐尔…永眠！”沙哑扭曲的精神波动响起，骨爪再次抓向古灯，五指合拢，眼看就要将古灯攫取。

凌轩目眦欲裂，强提仙元，手背古灯印记灼热，就要不顾一切再次催动那苍白火苗。

就在这时！

异变再生！

宫殿另一角的阴影中，一道漆黑如墨、快得超越神识捕捉的刀芒，无声无息地斩出！这一刀，刁钻、狠辣、充满了极致的毁灭与杀戮意志，抓住的正是骨爪全力抓向古灯、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刹那！

噗嗤！

刀芒精准无比地斩在了骨爪与后方手臂连接的关节处！

那坚硬无比、能硬抗凌轩云璃联手一击的骨骼，在这道漆黑刀芒面前，竟如同脆弱的枯枝，被应声斩断！

“吼！！！”

痛苦的嘶嚎震得整个宫殿簌簌发抖，断裂的骨爪掉落在地，化作浓郁死气消散。剩余的半截手臂猛地缩回。

一道模糊的黑色身影从阴影中一步踏出，周身缭绕着实质般的杀戮魔气，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黑色弯刀，刀身流淌着吞噬光线的暗芒。

“魔…魔族？！”凌轩和云璃心中剧震，这突然出现的黑影，其气息阴冷暴虐，绝对是魔族无疑，而且其实力，恐怕比那婴变墟灵只强不弱！他为何出手？是敌是友？

那黑影斩断骨爪后，看都未看凌轩云璃一眼，目光直接锁定祭坛上的古灯，眼中闪过一丝炽热与贪婪，身形一晃，直扑古灯！

他的目标，也是古灯！

而殿外，那断臂的婴变墟灵发出愤怒到极点的咆哮，恐怖的死气如同海啸般涌入殿内，显然不肯罢休。

前有狼，后有虎！绝境！

凌轩和云璃面色惨白，心沉到了谷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动我弟子，问过我了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仿佛从九幽之下传来，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寂灭之意，突兀地在殿中响起。

声音响起的瞬间，一道身影仿佛凭空出现，挡在了凌轩、云璃与祭坛之前。

青衣猎猎，黑发舞动。

周身缭绕着淡淡的灰蒙气流，左眼寂灭，右眼轮回。

不是宁凡，又是谁！

“师尊！！”凌轩和云璃瞬间狂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宁凡并未回头，只是抬手，并指如剑，对着那扑来的魔族黑影，轻轻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细微的、仿佛能切割空间、湮灭一切的灰线一闪而逝。

那扑来的魔族黑影身形骤然僵住，前冲的势头硬生生止住，他周身的护体魔气如同遇到克星般无声消融，手中的黑色弯刀更是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刀身上出现一道清晰的裂痕！

黑影暴退数丈，落在地上，惊疑不定地看着宁凡，那双冰冷的眼眸中首次出现了骇然与凝重。

而殿外那狂暴涌入的死气，在靠近宁凡周身三丈之时，竟如同冰雪遇阳，自行消弭瓦解，无法寸进！

一指，逼退神秘魔族！

一言，喝退婴墟死气！

宁凡目光平静地扫过那魔族黑影，又望向殿外死气汹涌之处，最后落在那盏重归平静的古灯上，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威严：

“此灯，谁动，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