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我的九零年代 第97章 雾中古魂

浓稠如实质的乳白色雾气，将一切声音与光线都吞噬殆尽。苏晚晴的洞天残骸紧贴着圣山冰冷的岩面，如同蜗牛般缓慢移动。感知被压缩到极限，十米之外便是茫然的纯白，这种绝对的隔绝感比旷野中的追杀更令人心悸。

魂力在抵抗外界“惰性能量”和维持移动中持续消耗，更让她不安的是那些直接在她意识深处响起的低语。它们并非单一声音，而是无数破碎意念的混合体，充满了岁月的沉淀与执念的重量：

“……坚守……誓言刻于骨血……”

“……天空破碎时……我们未曾后退……”

“……后来者……你在何方……”

“……代价……早已付尽……”

这些古语碎片携带着强烈的情感冲击，守护的坚定、被背叛的痛苦、等待的焦灼以及耗尽一切的虚无感，如同无形的锉刀，反复刮擦着苏晚晴本就脆弱的灵体。她试图固守心神，但低语无孔不入，让她意识阵阵眩晕，仿佛随时会被这古老的集体悲怆同化、吞噬。

必须找到出路，或者至少一个能暂时隔绝这精神污染的地方。她强忍着灵魂层面的不适，将感知聚焦于脚下岩石的细微走向和能量流动的差异，试图寻找某种规律或节点。

就在她意识即将被低语浪潮淹没时，前方雾气中，一点极其微弱的、稳定的淡金色光芒隐约浮现。与雾气本身的乳白不同，这金光带着一种温暖、守护的意味，更重要的是，它所处的方向，那恼人的低语声明显稀薄了许多。

如同溺水者望见浮木，苏晚晴立刻催动所剩无几的魂力，向那金光挣扎前行。

距离渐近，光芒源头显现——那是一座已然半毁的祭坛，由与山体同源的青黑色巨石垒成，岁月在表面刻满了风霜的痕迹。祭坛中央，一枚深深嵌入石中的淡金色复杂符文正散发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这符文的风格，与“源初契约”石板、废弃哨站舱门上的符号一脉相承，但其线条更为古朴、厚重，核心处是一个抽象的“守护”之印。

以这枚符文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半径约十五米的宁静区域。区域内雾气退散，那些纠缠不休的低语也如同被无形屏障阻挡，瞬间消失。

苏晚晴操控洞天残骸进入这片区域，紧绷的灵体终于得以松弛。她贪婪地汲取着这片区域的宁静，魂力的消耗速度也大幅减缓。这枚符文，仿佛是这片混乱精神场域中的一个安全岛。

她仔细观察着祭坛和那枚符文。祭坛周围散落着一些早已失去光泽的破碎武器和甲胄碎片，似乎曾经历过惨烈的战斗。符文的光芒虽然稳定，却给人一种后继乏力的感觉，仿佛随时可能熄灭。

正当她思索着这处遗迹的来历与作用时，祭坛中央的守护符文忽然光芒一涨！一道由淡金色光芒构成的、略显虚幻的老者身影，缓缓自符文中浮现。

老者身着古老的祭司袍服，面容模糊不清，但那双由光芒构成的眼睛却仿佛能穿透洞天壁垒，直接落在苏晚晴的灵体上。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沧桑，却依旧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异域的魂灵……”老者的意念直接响起，古老的语言苏晚晴依然听不懂，但其精神内核却清晰无比地传递过来，“你身负着熟悉的‘契’之气息，却又缠绕着令人憎恶的‘寂灭’与‘深渊’的污痕……动荡的因果线因你而汇聚于此。说出你的来意，为何惊扰‘巡守之座’最后的安宁？”

苏晚晴心中凛然。这位由符文显化的古老存在（或许是一缕残存的守护意识），感知敏锐得可怕。她尝试凝聚意念，将自己并非有意闯入、被“寂灭之裔”追杀、受风之部落大长老遗命前来寻找“守护者传承”的信息，以及那份寻求归途的渴望，尽可能地传递出去。

古老的守护之灵沉默地聆听着，光芒构成的身影微微波动。当苏晚晴提及部落的惨状与大长老的遗言时，老者发出一声悠长而悲凉的叹息，那叹息声中蕴含着跨越万古的痛楚。

“‘寂灭’的阴影……终究还是再次蔓延了……”守护之灵的意念带着深沉的无力感，“年轻的‘风之血脉’做出了他的选择，一如往昔的我们……至于传承……”

他的目光再次聚焦于苏晚晴，审视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意味。

“‘守护者’的传承，并非力量的法门，而是责任与誓约。它需要纯净的守护之心，以及与这片天地共鸣的魂格。你的灵魂本质强大而特殊，源自天外，虽怀有‘契’的印记，却亦被异质污染……你，并非预言中等待的纯粹继承者。”

苏晚晴的心微微一沉。

“但是，”守护之灵的话锋一转，光芒指向祭坛后方那深邃的浓雾，“真正的传承核心，位于山巅的‘初心圣殿’。那里沉睡着‘守护者’最终的意志与力量。若你能凭借自身，穿过这‘迷途之雾’，抵达圣殿，或许……你能找到你需要的答案，无论是关于归途，还是关于此界的存续。”

“这迷雾，是考验，也是保护。它能映照内心，迷惑感知，非坚定守护之志者无法穿越。而你身上的‘契’，或许能为你指引方向，但也可能让你陷入更深的迷失……好自为之吧，异域的魂灵。”

说完，老者的光影开始缓缓消散，重新融入那枚淡金色的符文之中，光芒也恢复之前的微弱状态。

守护之灵消失了，留下了前路的提示与警告。穿越迷途之雾，抵达山巅圣殿……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苏晚晴凝视着祭坛后方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浓雾，感受着自身魂力的匮乏与灵魂的疲惫。然而，想到生死未卜的风，想到大长老沉重的遗言，想到那遥不可及的归家之路，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她必须尝试。

就在她准备离开祭坛范围，再次投入浓雾之际，她随身空间内，那枚得自“星尘商人”的、尚未用完的“源初之尘”，突然自发地散发出温和的荧光，并与她灵魂深处的“源初契约”石板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

这来自宇宙本源的奇物，似乎对这片“迷途之雾”……产生了某种独特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