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我的九零年代 第135章 已太之海

下沉。

无边无际的乳白色能量包裹着苏晚晴残破的世界，缓慢而不可抗拒地将其拉向这片奇异之海的深处。能量粘稠而沉重，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停滞感，仿佛时间本身在这里都变得懒散、凝固。

这里被称为“以太之海”，是维度间隙中一片充斥着惰性能量的遗忘之地，通常只有被宇宙法则驱逐的残骸，或是在漫长旅途中彻底迷失的漂流者，才会最终沉降于此，被同化为这片死寂之海的一部分。

苏晚晴的世界如同一颗失去所有动力的石子，缓缓沉沦。壁垒上的裂痕在粘稠能量的浸润下，不再恶化，却也失去了任何自我修复的可能。内部一片死寂，复合核心与锚点符文的光芒彻底熄灭，唯有那点不灭的“存在执念”，依旧在绝对的优势中，维持着最后一丝微弱的闪烁，如同墓穴中即将燃尽的最后一盏长明灯。

意识，已彻底沉入比这片以太之海更加深邃的黑暗。回归失败的打击，抽离了她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

然而，生命的韧性，或者说，那点“存在执念”的顽固，远超想象。

就在这绝对的沉寂与绝望中，那枚黯淡的光暗锚点符文，其核心那点代表着“混沌”的纯黑阴影，开始了它悄无声息的自救。

脱离了“泛宇宙文明保护协定”那种绝对秩序法则的压制，这片以太之海中蕴含的、偏向“停滞”与“惰性”的能量，反而成为了它微弱的滋养。它如同一个极其吝啬的守财奴，以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汲取着周围乳白色的能量。

这个过程缓慢到令人发指，汲取的能量也微乎其微。但正是这一点点能量的注入，使得那纯黑阴影维持住了最基本的活性，并未随着苏晚晴意识的沉寂而一同熄灭。

更重要的是，这种汲取行为本身，就像一根细如发丝的探针，刺破了苏晚晴世界与外界绝对的隔绝。

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这片以太之海的“信息”，顺着这能量的流动，反向渗透进了她那死寂的真灵深处。

那不是语言，不是图像，而是一种更加直接的感知——对这片能量之海那广袤、古老、以及深藏于死寂之下的、某种缓慢运转的庞大韵律的感知。

这感知太过微弱，无法唤醒苏晚晴的意识，却像一颗种子，悄然落入了她意识彻底沉寂前的那片“荒原”。

时间，在这片几乎凝滞的海中，失去了计量的意义。

也许过去了千年，也许只是一瞬。

某一天，那点纯黑阴影在持续了不知多久的微弱汲取后，似乎积累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力量。它不再满足于被动吸收，开始尝试进行一种更加积极的互动。

它引导着那丝被汲取的、带有惰性特质的以太能量，缓缓流向锚点符文中，那代表着“秩序”与“定义”、已然彻底黯淡的金光部分。

这不是攻击，也不是侵蚀，更像是一种……笨拙的修复尝试。

纯黑阴影似乎“明白”，单靠它自身无法支撑太久，必须让这枚符文的另一面也恢复些许活力。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惰性的以太能量与“源初契约”的秩序定义之力性质相悖，强行融合只会引发更剧烈的冲突。纯黑阴影只能小心翼翼地、如同用沙土去填补精美的瓷器裂缝般，一点一点地进行着粗糙的“粘合”。

效果甚微，甚至几次险些导致符文结构彻底崩溃。

但就是在这种反复的、失败的尝试中，那黯淡的金光，似乎真的被激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反应。就像沉睡者被蚊虫不断叮咬，虽未醒来，但身体会本能地产生一丝颤动。

这一点颤动，通过锚点符文与真灵本源的连接，传递到了那点仅存的“存在执念”之上。

执念之光，似乎……稳定了那么一丝丝。不再像之前那样仿佛随时会熄灭。

变化，由此开始。

虽然苏晚晴的主意识依旧沉睡，但她那基于本源的“存在”状态，因为内部这微不足道的、由“混沌”阴影主导的“自救”行为，而停止了下滑，进入了一种更加底层的、近乎植物状态的稳态。

她的世界不再继续下沉，而是悬浮在了以太之海某个特定的深度，与周围粘稠的能量达成了一种脆弱的平衡。

内部依旧是死寂的，破碎的。但那种源于绝对绝望的“死气”，似乎被冲淡了一点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麻木、却也更加坚韧的……沉寂。

就像一颗被深埋地底、失去了所有外部特征的种子，内部却依旧保留着最顽强的生命力，等待着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复苏契机。

就在苏晚晴的世界在这片以太之海中维持着这种近乎永恒的沉寂稳态时——

这片看似绝对死寂的能量之海深处，那个之前被锚点符文微弱混沌波动所扰动的、庞大的沉睡存在，其亘古不变的意识，似乎因为这持续了“很久”的、稳定的、带有“混沌”与“凋零”特性的能量汲取行为，而产生了更进一步的反应。

一道极其缓慢、仿佛跨越了亿万年的意念扫描，如同深海巨鲸无声的声纳，从无法探知的深处弥漫开来，轻柔地、却又无可阻挡地……扫过了苏晚晴那沉寂的世界。

这扫描并未携带恶意，反而带着一种古老的、近乎好奇的探究。

扫描过后，那沉睡的存在，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

一丝更加精纯、更加古老、仿佛蕴含着这片以太之海本源的乳白色核心能量流，如同被无形之手引导着，缓缓地、主动地……流向了苏晚晴的世界，流向了她真灵深处，那枚仍在进行着笨拙自救尝试的……光暗锚点符文。

这并非馈赠，更像是一种……投资？或者说，是对一个罕见的、能在祂领域中维持“活性”的“玩具”的……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