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轩站在不远处的案前,看似专注地整理着文书,但实际上,他的余光却像被磁石吸引一般,始终牢牢地锁定在她的身上。
当他看到那官员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外时,子轩立刻抓住这个机会,迅速起身,装作要去取卷宗的样子。然而,在这看似平常的动作背后,他的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条,用颤抖的手指在上面匆匆写下四个字:“小心,有诈。”这四个字,不仅是对子轩内心愤怒的一种宣泄,更是对她的一种警示。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着,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无法抑制的愤怒。他对这种**裸的刁难感到无比的愤慨,对权势对公正的肆意践踏感到深深的无奈。
子轩强忍着心中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地踱步走到苏云裳的案边。他的步伐显得有些缓慢,仿佛只是在随意走动,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步都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当他终于走到苏云裳身边时,他的心跳愈发剧烈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自然一些,然后将那张纸条悄悄地塞进了她的掌心。
在指尖相触的一刹那,他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温度,那一瞬间,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他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手指,这个细微的动作,却是他们之间独有的暗号,传递着一个只有他们才懂的信息:“我在,别怕。”
苏云裳掌心一热,低头瞥见那张纸条,心头微动。她不动声色地将纸条揉成小团,藏入袖中暗袋,而后抬眼,极轻地朝子轩点了点头。那眼神里,有感激,有默契,更有不屈的火焰。
她继续拨动算盘,指尖如飞,可心思早已不在数字本身。她知道,这些账目是死的,但背后的人是活的。每一笔异常支出,都是一条线索;每一个回避的眼神,都是一次警告。她必须在这些人的眼皮底下,像猎手一般,无声无息地逼近真相。
时间缓缓流逝,窗外天光由金黄转为橘红,再渐渐沉入靛蓝。户部大厅内,烛火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在青砖地上投下摇曳的影子,仿佛无数潜伏的鬼魅。苏云裳已核算大半账册,那笔可疑账目的脉络也逐渐清晰——它通过三家空壳商号层层转手,最终流入一处名为“永昌记”的商行。而那商行的东家,正是沈之遥的远房表亲。
**果然是他。**
她指尖微凉,心头却燃起一团火。可她知道,这还远远不够。没有原始票据,没有签字画押的凭证,没有资金流向的最终证明,这一切都只是推测。她需要铁证,需要能一击致命的利刃。
就在这时,又一人踱步而来。此人瘦高,面如枯木,正是户部主事周文远。他站在案前,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袖口,语气轻佻:“哟,算得这般认真,莫不是在故意拖延?若误了户部大计,你可担待得起?”他话音未落,已有几名官员掩嘴低笑,目光如刀,纷纷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