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画天成：侯门医女惊天下 第81章 我终究是宋家子

宫宴的喧嚣散去，靖安侯府内却暗流涌动。

兰馨苑内烛火摇曳，将叶兰婷扭曲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她刚听完心腹丫鬟禀报宫宴上的事，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将手中的茶盏掼在地上。

好个宋知画！连永嘉郡主都当众喊上嫂嫂了！她死死攥着袖中那包药粉，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叶婉云……你既不容我，就别怪我心狠！

这时，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宋瑾年与叶婉云并肩而入，他手中拿着一封文书，面色凝重。

兰婷，叶婉云语气温和，带着几分不忍，今日来，是想与你商量件事。

宋瑾年将文书轻轻放在桌上，烛光映着纸上墨迹：这是和离书。你还年轻，不必困在这府里虚度年华……我们会为你准备丰厚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再嫁。

和离？叶兰婷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声音尖锐得刺耳，侯爷要赶我走？她转向叶婉云，眼神瞬间变得怨毒，是因为姑母回来了吗？就因为她回来了，所以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夫人就该让位？

叶婉云欲言又止，袖中的手微微收紧：兰婷，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叶兰婷尖声打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自从你回来，我失了中馈，被禁足，如今连容身之处都要没了！她死死盯着叶婉云，声音哽咽，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就因为我嫁给了侯爷？可当初也是叶家逼我嫁的啊！

宋瑾年眉头紧锁，语气沉重：此事与婉云无关。是我们……

不必说了！叶兰婷猛地背过身去，肩头微微颤抖，声音冷得像冰，我不会签的。我生是宋家的人，死是宋家的鬼。二位请回吧。

她挺直脊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传来刺痛。

望着夫妻二人离去的身影，叶兰婷缓缓展开掌心，看着那包药粉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泪水终于滑落，在她精致的妆容上留下两道泪痕。

是你们逼我的……她喃喃自语，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狠厉取代。

与此同时，安亲王府书房内烛火通明。

燕博文指尖轻叩桌面，回味着今日宫宴上与宋知画在梅林边的交谈。她谈及医术时眼中闪烁的光彩，比御花园那些精心培育的梅花更令人心折。

主子。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书房角落。夜二个子不高，一身夜行衣衬得他格外精干，属下来报。

燕博文收回思绪：

大公子自云州回京后深居简出，但……夜二压低声音，他的幕僚诸葛先生这三日来了两趟王府，每次都在书房待到深夜。

燕博文眸光一冷：可探听到什么？

诸葛先生很谨慎，书房外有人把守。不过……夜二从怀中取出一枚沾着泥土的箭镞，这是在云州案发现场找到的，与王府侍卫用的制式很像。

燕博文接过箭镞，指尖抚过冰冷的镞锋：继续盯紧。云州的案子，绝不只是卢弘义一人所为。

夜二应下，却凑近两步，笑嘻嘻地问，主子，听说您今日在宫宴见着未来主母了？长风说她医术厉害得很，在云州……

多嘴。燕博文淡淡打断，耳根却微微发热，下去吧。

夜二吐了吐舌头，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叶婉云执掌中馈月余，侯府上下气象一新。这日她正在房中核对账册，宋知画端着刚煎好的安神茶进来。

母亲歇歇眼睛。她将温热的茶盏递到叶婉云手中，方才我去看了新盘下的两处铺面，位置确实不错。

叶婉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露出欣慰的笑：多亏你给的本金。只是这经营什么，我还在犹豫。

不如都做胭脂水粉？宋知画在母亲身旁坐下，我新买的那间铺子正好要开张，人手都是现成的。母亲若是不嫌弃，我把青黛她们拨给您使唤？

叶婉云握住女儿的手，掌心传来暖意：这怎么行？你自己也要用人。

无妨的。宋知画浅笑，云州那边有松柏哥和暖姐姐照应，丽人衣铺的新图样我照常画着寄去便是。倒是母亲这里......她目光扫过账册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总要有些进项，总不能一直靠着父亲那点俸禄。

叶婉云轻叹一声，指尖抚过账册上填补亏空后所剩无几的结余：你说得是。那......就依你的主意。

夜色渐深，灯火何止一处。顾府书房内，同样烛影幢幢。

顾君安将最后一本文书归置整齐，对坐在对面的顾侍郎嫡子顾世杰拱手：这些年的文书账册都已整理妥当，明日我便向祖母辞行。

顾世杰看着这个自幼便压自己一头的庶弟，心情复杂。他摩挲着温热的茶杯，终于开口道：其实......你留在顾府，父亲也不会亏待你。

顾君安抬眼，烛光在他清俊的侧脸投下阴影：大哥，这些年多谢照拂。只是......他望向窗外靖安侯府的方向，我终究是宋家子。

顾世杰长长舒了口气，这声让他心头微暖。他起身拍了拍顾君安的肩：也好。你在时，我总觉得自己像个陪衬。这话带着几分自嘲，却也是真心话。

两人相视一笑，十五年的微妙竞争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次日清晨，顾君安来到柳姨娘院中。晨露未曦，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药香——柳姨娘近日染了风寒。

姨娘。他撩开帘子，看见柳姨娘正对着窗外出神。

柳姨娘转过身，眼角还带着泪痕，却强扯出笑容：都收拾妥当了？

顾君安在她面前跪下，握住她冰凉的手：儿子不孝......

快起来。柳姨娘急忙扶他，声音哽咽，你能认祖归宗，姨娘高兴还来不及。她轻轻抚摸他的发顶，像小时候那样，只是这一去......

姨娘放心。顾君安抬头，目光坚定，您和祖母的养育之恩，儿子永世不忘。日后定当时常回来探望，为您和祖母养老。

柳姨娘拭去眼泪，从枕下取出一个荷包塞进他手里：这里有些体己钱，你拿着......见他推拒，她急道，就当是姨娘给未来孙儿准备的！

顾君安捏着荷包上细密的针脚，鼻尖发酸。这荷包是柳姨娘熬了三个夜晚才绣成的。

临行时，顾老夫人拄着拐杖送到二门。老太太红着眼圈，却笑着说：去吧，你亲生父母等了十五年......记得常回来看看我这老婆子。

顾君安郑重叩首，起身时瞥见廊下顾世杰对他微微颔首。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命运待他其实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