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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的礼堂在圣诞夜被装饰得如同魔法仙境。
十几棵高耸的圣诞树沿着长桌林立。
上面挂满了叮当作响的魔法冰柱、活的金色泡泡和闪烁着各色光芒的小星星。
施了魔法的天花板今夜是一片深邃的、丝绒般的蓝色夜空。
点缀着格外明亮清晰的星辰。
雪花缓缓飘落，却在接触到长桌之前就巧妙消失。
空气中弥漫着烤火鸡、蜜汁火腿、烤土豆和各种肉馅饼的浓郁香气。
以及一种清甜的松针与肉桂混合的气息。
银器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长桌上堆满了前所未有的丰盛食物。
堆成小山般的烤土豆、亮晶晶的越橘酱、银盘里油光锃亮的火鸡、一大碗一大碗的沙拉、还有不计其数的巫师爆竹。
然而。
与这极致华丽的装饰和丰盛的食物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场面的冷清。
平日里坐满四个学院成百上千学生的长桌，此刻空空荡荡。
格兰芬多长桌旁只稀疏地坐着哈利、罗恩和赫敏。
拉文克劳长桌只有刘备和另外两个高年级学生。
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长桌也各自只有寥寥数人。
教师长桌同样如此。
只有邓布利多、麦格、斯内普、奇洛以及寥寥几位留校的教授。
一种强装的欢愉气氛弥漫着。
彩包爆竹被拉响，发出砰砰的声音。
喷出小小的蓝色烟花的或者一顶海军少将的帽子。
但笑声显得稀疏而短暂。
很快就被巨大的空间所吞噬，留下更深的寂静。
暗流在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涌动。
刘备坐在拉文克劳长桌旁，背脊挺得笔直。
他面前的金盘子里盛放着食物。
但他进食的动作机械而高效。
纯粹是为了补充体力，味同嚼蜡。
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如同绷紧的弓弦。
全身感官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耳朵过滤着礼堂里所有的声音。
银叉碰撞盘子的轻响、遥远的交谈片段、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他的目光低垂，似乎专注于食物。
但眼角的余光却像最精准的雷达。
时刻锁定着教师长桌上那个裹着头巾、身影佝偻的身影——奇洛教授。
他能感觉到那种熟悉的、混合着恐惧与恶意的气息。
在今夜变得格外浓烈和不稳定。
奇洛教授坐在教师长桌的末尾，几乎缩在阴影里。
他面前的盘子干干净净，几乎没碰任何食物。
他不断地用一块脏兮兮的手帕擦拭额头。
尽管礼堂里温暖如春，甚至有些热。
但他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在冰窖里。
身体因无法控制的紧张而微微发抖。
他的眼神躲躲闪闪，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每当有爆竹炸响，他都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一颤。
他的手指神经质地绞着手帕。
嘴唇在头巾下无声地蠕动着。
仿佛在喃喃自语或者祈祷。
他的异常是如此明显。
甚至连专注于美食的罗恩都偶尔会瞥他一眼。
嘟囔一句：“奇洛怎么了？好像有人要给他念恶咒似的。”
哈利三人组坐在格兰芬多长桌旁。
赫敏几乎没吃多少东西。
她的目光不停地在刘备和斯内普之间来回移动。
她看到刘备那副如临大敌、沉默进食的样子，心中的担忧更甚。
她又看向斯内普。
只见魔药教授一如既往地脸色阴沉。
慢条斯理地切割着食物。
偶尔抬起那双冰冷的黑眼睛。
目光扫过礼堂。
尤其是在刘备身上停留时。
会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和……厌恶？
赫敏觉得这证实了她的猜测——斯内普一定在谋划什么，给了刘备巨大的压力。
哈利也感到一种莫名的焦躁。
他的伤疤并没有疼，但气氛太诡异了。
他既关注着刘备，也提防着斯内普。
还要分心注意奇洛那可疑的举动（尽管他认为奇洛只是单纯的古怪）。
只有罗恩。
在最初的感叹后。
暂时被眼前无穷无尽的美食所征服。
正努力对付一个巨大的火鸡腿和一盘奶油土豆泥。
邓布利多校长坐在长桌中央。
穿着星星月亮的紫色长袍，显得格外慈祥。
他微笑着看着学生们。
偶尔和旁边的麦格教授低声交谈几句。
他站起身。
用银勺轻轻敲了敲高脚杯。
清脆的声音在礼堂回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圣诞快乐！”他声音洪亮。
蓝色的眼睛在半月形眼镜后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在这个充满欢笑与团聚的夜晚，我很高兴能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选择留在霍格沃茨这个大家庭里。”
“愿美味的食物、温暖的炉火和……嗯……或许还有一两份没写完的作业，”他俏皮地眨眨眼，引来几声轻笑。
“陪伴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再次，圣诞快乐！”
他的祝词简短而温馨。
但在坐下之前。
他那锐利的目光极其快速而自然地扫过了全场。
尤其在低垂着头的刘备和那个几乎要缩到桌子底下的奇洛教授身上，略有停留。
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晚宴终于在一种略显漫长的氛围中接近尾声。
大家基本上都吃饱了，桌上的食物渐渐消失。
邓布利多再次站起身。
“好了，我想美味的布丁也无法再诱惑我们了。”他微笑着说。
“如果大家都已用完餐，我宣布晚宴结束。愿大家有个美好的夜晚，做个好梦。”
留校的学生们开始三三两两地起身。
准备返回各自的公共休息室。
气氛似乎轻松了一些。
哈利、罗恩和赫敏也站了起来。
赫敏立刻用眼神示意哈利和罗恩注意刘备。
“看他往哪走。”她低声说。
按照最常见的路线。
从礼堂返回拉文克劳塔楼。
通常会选择一条宽敞、照明良好、途经主要楼梯廊桥的路线。
这也是大多数学生会走的路线。
然而。
刘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就在起身的瞬间。
他的危机直觉如同警铃般在他脑中尖锐作响。
那条宽敞的主路。
在此时的感知中。
仿佛弥漫着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威胁感。
就像黑暗中潜伏着择人而噬的猛兽。
他没有选择那条路。
他甚至没有朝那个方向看一眼。
他几乎是立刻转向了另一边。
踏上了一条更狭窄、光线更昏暗、需要绕些远路的走廊。
这条路线是他之前探索出的备用路线。
虽然更复杂。
会经过一些废弃的教室和偏僻的楼梯。
但胜在岔路多，隐蔽物多，更容易摆脱追踪。
他的动作流畅而迅速。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仿佛早已计划好了一切。
“他去哪儿？”罗恩惊讶地看着刘备消失在那个非主流的方向。
“那不是回拉文克劳塔楼的路啊？”
“看吧！我就说他肯定有事！”赫敏的担忧达到了顶点。
她几乎想立刻跟上去。
“等等，”哈利拉住了她。
他虽然也疑惑，但觉得直接跟踪不太好。
“也许他只是想去图书馆还书？或者有别的事？我们……我们再看看情况。”
“如果他很晚都没回去，我们再想办法。”
赫敏焦急地跺了跺脚。
但觉得哈利说的也有道理。
只好按捺住性子。
决定先回格兰芬多塔楼，但会密切关注时间。
他们三人朝着格兰芬多塔楼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还在议论着刘备的古怪行为和他的“斯内普迫害论”。
而此时此刻。
在他们选择的那条宽敞主路的那个视觉死角的阴影拐角里。
那颗被奇洛精心布置的不稳定毒触手荚果。
依旧在不安地脉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