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月光森林的月亮,似乎真的比外界要更清冷,也更明亮。
皎洁的月华如同流淌的银汞,透过世界树那枯黄稀疏的枝叶,在地面上洒下光影。
凯兰女王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丝绸长裙,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后,在月色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与李战并肩坐在世界树下的一块光滑巨石上。
没有了君王与女王的威仪,此刻的他们,更像是一对在月下闲谈的男女。
“华夏王。”
凯兰女王率先打破了宁静,她侧过头,那双蓝宝石般的眸子在夜色中闪烁着探寻的光。
“你说,要给我讲讲你的故乡。”
“我的故乡,很大,历史也很长。”
李战的目光望向夜空,眼神变得悠远。
【讲什么呢?】
【讲秦皇汉武,横扫**?太霸道,容易吓到她。】
【讲三国鼎立,谋略纷争?太算计,会让她觉得我心机深沉。】
【对付这种活了几百年的老妖精……不对,老精灵,就得用我们华夏文明里,最柔,也最利的那把刀。】
李战心中念头飞转,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收回目光,看向凯兰女王那张美得不似凡人的脸庞,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
“今天,我不跟你讲王朝更迭,也不讲兵法谋略。”
“我给你讲一个,在我们华夏,流传了千年的爱情故事吧。”
爱情故事?
凯兰女王微微一怔。
她活了数百年,见惯了精灵族那种平淡如水、相伴永生的爱情。
也见惯了人类世界那些为了权力和**而结合的肮脏交易。
她自认为对“爱情”这种东西,早已看得通透,心如止水。
一个凡人的爱情故事,能有什么稀奇?
但她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看着李战,等待着他的下文。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很穷很穷的年轻人,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哥哥,却被嫂子赶出了家门,陪伴他的,只有一头老牛。人们都叫他,牛郎。”
李战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在静谧的夜色中缓缓流淌。
“而天上的神明,有一个最美丽的小女儿,她厌倦了天宫的枯燥,偷偷下凡游玩。她叫织女。”
“后来,牛郎和织女相遇了,他们相爱了。织女脱下了神袍,为牛郎生儿育女,男耕女织,过着最普通,也最幸福的生活。”
听到这里,凯兰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神明与凡人相爱?
这在她们精灵的认知里,是不可思议的。
神就该高高在上,怎能沾染凡尘?
李战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继续说道。
“然而,神界的规矩,是不允许神与凡人通婚的。天上的王母娘娘震怒,派天兵天将,强行将织女抓回了天宫。”
“牛郎眼看着妻子被抓走,心急如焚。他那头老牛,临死前告诉他,剥下它的牛皮,做成鞋子,就可以飞上天。”
“于是,牛郎用扁担挑着一双儿女,穿着牛皮鞋,飞上了天空,去追赶他的妻子。”
凯兰女王的心,被这离奇的情节紧紧揪住。
一个凡人,竟敢追上天庭,去对抗神明?
这需要何等的勇气!
“就在牛郎快要追上织女的时候,冷酷的王母娘娘,拔下头上的金簪,对着天空轻轻一划。”
李战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瞬间,一条波涛汹涌的天河,横亘在了他们面前,隔断了彼此。”
“牛郎和织女,只能隔着遥远的天河,遥遥相望,日夜哭泣。”
凯兰女王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夜空中那条璀璨的星河。
原来,在那个遥远的国度,这条美丽的星河,竟是一道拆散爱人的伤疤。
她活了数百年,第一次感觉到,心口的位置,传来一阵阵细密的刺痛。
为那个凡人,也为那个神女。
“他们的爱情,感动了天下的喜鹊。每年七月初七的夜晚,成千上万的喜鹊会飞来,用它们的身体,在天河上搭起一座桥,让牛郎和织女,能够相会一次。”
李战的声音,带着一丝叹息,为这个故事画上了句点。
“一年只有一次。”
整个世界树下死一般的寂静。
凯兰女王呆呆地坐在那里,月光照在她绝美的脸庞上,竟能看到晶莹的泪痕。
她哭了。
这位活了数百年,见惯了生死离别,自认为心硬如铁的精灵女王,竟然为了一个从未听过的凡人故事,流下了眼泪。
她无法想象。
那种短暂的相拥之后,又是长达一整年的,隔着星河的遥望。
那种思念,该有多么痛苦?
那种期盼,又该有多么炽热?
和这种轰轰烈烈、甚至敢于对抗神明的爱情相比,精灵族那数千年如一日的平淡陪伴,简直苍白得像一张白纸!
“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
李战看着她眼中的震撼与向往,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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