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姐姐们，轻点，轻点啊！ 第94章

高处，公输仇操控机关蛇朝白虎猛扑而来。

高月急忙拉动摇杆，惊险闪避。

几次躲避之后，她额角沁汗，手臂微颤。

白虎本需两名成人操控，高月一人支撑，体力渐渐不支。

一次跳跃躲避时，她力气不足，摇杆未推到底。

白虎仅跃至岩石边缘，随即向下滑落。

公输仇抓住机会，驱使机关蛇扑来。

“哇啊——”

天明与少羽吓得闭眼大叫。

高月也绝望地合上双眼。

轰！

巨响传来，预想中的疼痛并未降临。

高月只觉身体一轻，仿佛飘浮起来。

她睁开眼，只见那条机关蛇已断作两截，嵌进石壁。

公输仇也已毙命。

正惊疑间，她感到双脚落地。

一位身着天蓝色衣裳、眼覆纱巾的女子静静立于身侧。

这名女子正是从大宋皇朝返回大秦的月神。受姐姐焱妃所托，要照顾好高月，月神一直暗中关注着高月的行踪。她没有提早带走高月，而是等到今日才现身，是因为焱妃曾告诉她，自己将幻音宝盒留在了墨家机关城的禁地中，唯有高月能将其取出。所以，从高月离开镜湖医庄来到墨家机关城，月神始终在暗处保护着她。即便之前高月与天明、项少羽三人进入禁地，月神也一路尾随。说起来，这隐匿行踪的本事，还是月神在大宋皇朝时从墨麟儿那里学来的。

“漂亮大姐姐，是你救了月儿吗？谢谢你！”高月弯腰向月神行礼道谢。

“扑哧——”月神不由轻笑，伸手轻抚高月的头说道：“傻丫头，你不能叫我姐姐。”

“那月儿该怎么称呼你呢？”高月略带困惑地问。

“叫小姨，”月神柔声回答，“你母亲是我的姐姐，是她让我来找你的。”说着，她取出焱妃事先交给她的信物。

“母后！小姨，你是说母后她还活着吗？”看到信物，高月顿时激动起来。当年燕国都城陷落，她一直以为母亲已经不在人世，没想到今日竟能再次听到母亲的消息。

“嗯，她还活着。”月神轻轻点头。

“太好了！那母后现在在哪儿？小姨，你能带我去见她吗？”高月喜极而泣，急切地望着月神。

对她而言，母亲是最亲的人。父亲在她的记忆里一直模糊不清，自小到大，她几乎只在母亲的陪伴下成长。与母亲失散的这几年，高月无时不在怀念那段短暂却快乐的时光。

“你母亲现在被困在某处，暂时还不能带你去见她。不过你放心，小姨很快就会救她出来。今天来，就是要带你离开的。”月神一边说，一边轻轻拭去高月脸上的泪水。

说罢，月神手中凝聚真气，准备解决已摔晕过去的天明和项少羽。

“小姨，请不要伤害他们。”高月拉住月神的手，轻声请求。

虽然与天明、项少羽相识不久，彼此情谊尚浅，但毕竟刚刚一同历经险境，心地善良的高月仍不愿见他们受伤。

“好吧，那就饶他们一命。”听了高月的话，月神收起真气，淡然应道。

就在月神准备带高月离去时，高月犹豫片刻，脸上带着些许为难，小声开口：“小姨，机关城里还有我两位朋友，我……”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城里看看。看在你面子上，若有机会，小姨可以顺手救他们。”

看着高月写满忧虑的小脸，月神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和地说道。

这个揉脑袋的小动作，还是她从夜榇那儿不知不觉学来的习惯。

“谢谢小姨！”

高月一听，脸上立刻漾开欢喜的笑，小脑袋撒娇似的在月神手心蹭了蹭。

在月神身上，高月总能捕捉到一种与母亲极为相似的气息。

这让她对月神有种与生俱来的亲近。

正因如此，虽然两人相识不久，高月心里却早已对月神充满了信任。

……

墨家机关城。

此刻，机关城核心大厅内的局势一片混乱。

盖聂与卫庄这对阔别多年的师兄弟，正“亲密”地兵刃相向，激斗不休。

由于墨麟儿被夜榇留下，少了她的内部接应，卫庄一行人攻入机关城的难度，比原定计划高出数倍。

沿途全是靠秦国士兵以血肉之躯硬生生铺出一条血路。

更关键的是，没有墨麟儿假扮天明刺伤盖聂，此刻的盖聂状态完满，剑势逼人。

因此卫庄与盖聂之间的对决格外激烈——“横剑术”与“纵剑术”正面交锋，“横贯八方”与“百步飞剑”不断碰撞。

两人交战之地剑气纵横，数十步内无人敢近。

而比起纵横二人大开大合的战局，大厅另一边的厮杀，则更显凶险。

卫庄麾下四天王中的白凤、红莲（赤练）、无双鬼，以及隶属逆流沙的隐蝠，正联手围攻墨家一方的高渐离、雪女与大铁锤。

虽然雪女、高渐离等三人功力稍占上风，但毕竟三人对四人，白凤等人又频出暗器、毒蛇等诡谲手段。

尤其隐蝠身形飘忽，出手狠辣，更是防不胜防。

加上白凤与红莲等人常年配合，默契十足。

雪女、高渐离与大铁锤三人只能勉力支撑，陷入苦战。

隐蝠藏身暗处，窥得空隙，利刃一挥，直扑雪女而去。

“卑鄙！”

雪女怒斥，手中冰蓝飘带疾舞，震退隐蝠，却也因分神而露出破绽。

白凤把握时机，数枚白羽镖疾射而出，直指雪女。

就在雪女欲闪避之际，红莲眼疾手快，施展出焰灵姬所授的“火媚术”，扰乱了雪女一瞬心神。

待雪女挣脱媚术影响，白羽镖已近在眼前，再难躲开。

就在这时，原本因武功不高、只能在一旁紧张观战的端木蓉，却忽然冲入战圈，以身为盾，替雪女挡下了所有白羽镖。

“蓉姐姐！”

雪女失声惊呼，连忙上前接住中镖倒下的端木蓉。

“蓉姐姐，你……”

她一向清冷的脸上此刻写满慌乱，焦急地检查端木蓉的伤势。

“蓉姑娘！”

高渐离与大铁锤同时爆发，将白凤等四人逼退数步，迅速撤回雪女和端木蓉身前。正与卫庄交锋的盖聂察觉到动静，见端木蓉重伤倒地，心神微散。卫庄趁势出剑，划破盖聂手臂，却收剑而立，语带讥讽：“师哥与我交手竟敢分神？莫非对那姑娘动了心？”

盖聂素来平静的面容掠过一丝慌乱。自镜湖医庄得端木蓉救治，至墨家机关城一路相伴，他确实对这位外冷内热的医者生了情愫。然他一生与剑为伴，不善表露心迹，更兼流沙与秦军步步紧逼，始终未得倾诉之机。此刻被卫庄道破，不由心绪翻涌。

此时端木蓉气息渐弱，断断续续对雪女嘱托：“带月儿……寻个安宁之地……好好生活……”言毕昏厥过去。

“蓉姐姐！”雪女泪落连珠。她此生孤寂，历经世态炎凉，师父离世后更将内心封于坚冰。直至端木蓉与高月来到机关城，月儿纯真笑靥与端木蓉隐于淡漠的温柔，渐渐融解她心中霜雪。虽相处日短，三人却已成知交。此刻见端木蓉奄奄一息，雪女再度尝到当年师父离世之痛。

“蓉姐姐！”厅门处传来惊呼，月神携高月疾步而来。高月飞奔至雪女身旁，急切相询：“雪姐姐，蓉姐姐怎么了？”

不等雪女开口，月神身形一晃，如一道轻影掠过大厅，瞬间来到端木蓉身侧。她略一查看，语气平静地说道：

“她中毒了。”

“是阴阳家的月神！”

她一出现，立刻吸引了大厅中所有人的目光。

墨家与流沙的人，脸上都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谁也不知道月神为何会突然出现。

按常理，月神身为大秦的国师，理应站在朝廷一方，协助流沙对付墨家。

可眼下看来，她似乎是随高月一同前来的。

这情形让在场众人一时茫然。

卫庄与盖聂察觉到月神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脸色顿时凝重——他们都感应到，月神已踏入神游玄境。

方才还在生死相搏的师兄弟，此时隐隐站在了同一战线。

“不知月神国师此来何意？”

“难道是始皇陛下，对流沙的能力有所怀疑？”

卫庄目光锐利，沉声问道。

月神并未回应他，反而转向盖聂，缓声道：

“盖先生，许久未见了。”

“盖聂见过国师。”

“恭贺国师突破。”

盖聂拱手一礼。

“月儿，她是……？”

抱着端木蓉的雪女，望向高月，眼中带着不解。

“雪姐姐，她是我小姨，是我请来救大家的。”

高月轻声回答。

她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遍大厅。

一时间，众人都愣住了。

雪女与其他墨家弟子同样震惊。

他们并不清楚高月的来历，只知她是随端木蓉来到机关城。

谁也没想到，月神竟是高月的小姨。

若真是如此，高月岂不是阴阳家的人？

而阴阳家，正是墨家的死敌！

一时间，周围墨家弟子看向高月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戒备。

高渐离与大铁锤也后退几步，与高月拉开了距离。

“雪姐姐……”

高月察觉到众人态度的变化，不由抬头看向雪女，眼中带着忧虑。

她来墨家时间不长，平日只与雪女亲近。

别人如何看待她，她并不在意，只在乎雪女是否介意她的身份。

雪女看出她的担忧，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回以安心的微笑。

得知高月与月神的关系，雪女心头虽惊，却也仅止于此。

墨家与阴阳家的恩怨，她并不放在心上。

对她而言，高月比什么都重要。

……

见雪女并未因她的身份而疏远，高月放下心来。

两人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昏迷的端木蓉。

看着昏迷不醒的端木蓉，她的脸色愈发惨白，毫无血色。

高月手足无措，只能向月神投去求助的目光：“小姨，蓉姐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