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之中以哥儿之身胜天半子 第15章 上任

沈照穿越过来的这个时代，正值初代王朝覆灭，这片大陆分裂为几个小国，西虞、北荀、东晏、南邺是占据四方的较大国家，而其中又以西虞和东晏是为翘楚，实力相当又相互制衡。

如今，沈照以西虞国民的身份存在。自这片大陆分裂以后，西虞人的始祖也就是如今的掌权者虞策占领了西北之地，治都于云中城，这个国家的人种语言、风俗习惯都和沈照原本世界的古代别无二致。

虽说国君虞策的治国理念较为先进，摒弃了传统的只采用世袭制而大力主张举荐制与世袭制并行，但这里依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男权社会。

由于女性更为细腻敏感，倒是存在一些女官去做一些文字批注上的工作，可至今还没有哥儿当官的先例。

是以，陈御史这等状子投递上去，不出所料地被驳了回来，并且由于定远城爆发了洪水和瘟疫，虞策立即为定远城指派了新的县令前来任职。

当陈御史收到请求被驳回的消息时，即将走马上任的新县令卢怀仁已经快要到达定远城。

这位新任县令是太尉之子，恰好到了要出仕的年纪，此时又有一城之主的位置空悬，众位官员为了讨好卢太尉，纷纷推举卢怀仁上任。

推行举荐制，不过是因为随着国家版图的逐渐扩大和行政机构的逐步完善，贵族中可用的人逐渐不足。但无论如何，政权的核心还是要维护贵族的利益，所以，当贵族中有人需要这个机会时，是绝对轮不到旁人。

面对这种情况，陈家父子也是无可奈何，太尉和御史的官阶相同，卢怀仁的到来，无论他们心中是何想法，面上都要表示欢迎。

“还好没将这件事告诉沈照，不然他该失望了”

陈卓君有些难受，但也知道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本就是赢面不大的尝试而已，他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凭自己的本事受到了万民爱戴”，陈御史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安慰道。

新官带着赈灾款一同到任，定远城的老百姓们还是很欢迎的。

洪水与瘟疫已经基本平复下来，可它们给老百姓带来的伤害，不是一时能够恢复的。大量被毁坏的房屋和良田带来了无可挽回的损失，无数人流离失所。

有人去县令的府衙门前申诉苦楚，希望官府能够救济自己。卢怀仁正愁着要如何运用这笔赈灾款，看到这可怜的中年人，衣衫褴褛又拖家带口，竟直接将钱给了对方。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这是堂而皇之的在府衙门口发生的事儿呢？一旦开了这个先例，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府衙门口，口里直称青天大老爷，恳求救济。

初出茅庐的卢怀仁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想着赈灾款还多得很，便大方的一人三两银子，让他们去把自己的房子盖起来。

可他上任之前竟从未了解过定远城的基本情况，这是西虞国境内第三大的城池，人口基数巨大，而此次受灾的民众几万有余，更遑论还不停有人假装没领过钱，重复冒领。

直到有人被眼尖的百姓揪出，他才开始使人登记了姓名地址才能领取，可府衙的官吏都是之前跟着方胜鬼混的酒囊饭袋，如此巨大的工作量根本承接不了，权利下放反倒是便利于他们中饱私囊。

带来的赈灾款即使不菲也不够这么花的，很快便见了底。不患寡而患不均，强壮有力的人重复多领，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却一分都没有得到，府衙门前很快就暴乱了起来。

这时候卢怀仁才发现自己本以为的济世情怀，却使得场面更加混乱不堪。天性软弱的他选择了当缩头乌龟，从享受民众的拜谢到不敢露面竟不过短短几天，灾民们对他的风评也急转直下。

所幸大家闹了两天后发现实在是没有银子可领了，便四散开来，只剩下少数不死心的，在官差的驱赶下也不敢太过火。

赈灾款全花出去了，可堤坝没修，毁坏的路桥没修，定远城依然是一片萧瑟。

到了征收赋税的时候，由于万亩良田均被冲毁，上半年颗粒无收，家家户户都拿不出余粮，别说上交了，能否管得住自家的温饱都是个问题。

于是不少人为逃避赋税负担，或甘愿不要籍编在富商地主家隐匿身份，再次加强了豪强地主的势力，或沦为流民，使得大街小巷人心惶惶、动荡不安。

在这种形势之下，不出半月，在编的人口竟减少一半，大片的田地无人耕种，这下更加的没人交税了。

眼看着好好的一座城，在自己的治下危如累卵，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更大的动荡，卢怀仁竟哭着跑回了都城。

像他这种“庸官”，如果能够一直混水摸鱼也就罢了，只要能起到上传下达的作用，不滥用公款，不搜刮民脂民膏，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廉洁无私的好官。

可他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一上任就接手了定远城这堆烂摊子，如果能够完美解决属实是大功一件，有当官的父亲和国君的赏识，完全可以快速被调回都城，平步青云。

洪水与瘟疫之事已经有沈照在前稳定住了民众，大大减小了他的负担。有一利必有一弊，也许正是沈照珠玉在前，才使得卢怀仁被彻底地对比下去，在定远城百姓心中深深刻下了无能的形象。

待卢怀仁回到云中城，陈家父子也结束了出巡各地的任务，正在向国君虞策述职。声情并茂地汇报了沈照在大灾大疫当头，悬壶济世、大公无私的形象。

两相对比，当前谁最适合当定远城的县令不言而喻。好在这位国君是勇于第一个吃螃蟹的类型，对于新事物的接受程度非常高，虞策亲手写了一份聘书差人送至沈照面前，开辟了哥儿当官的先例。

“兹有定远城平民沈照，忧公忘私，风华浊世。劲正之气，足以配昔人之贤；英俊之才，足以周当世之务。今由御史大夫陈甫阁举荐为定远城县令，望奉公正己、恪尽职守。”

“草民感激不尽，必当奉令唯谨”

聘书送至百草堂时，医馆里依然是人满为患，门外也全是熙熙攘攘的行人。是以，委任状刚一宣读，以极快的速度传播至大街小巷，全城哗然却无一人反对，县令是不是哥儿对定远城的百姓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相信沈照一定会是一位忧国忧民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