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清从山贼开始 第69章 罗大纲出使

咸丰二年四月二十二日，广西永安州太平军大营。

洪秀全坐在帐篷里，手里捏着一份从四川传来的情报，眉头紧锁。帐篷里的气氛压抑得很，杨秀清、萧朝贵、韦昌辉、石达开等人都坐着，没人说话，只有帐篷外偶尔传来的士兵咳嗽声，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被困在永安已经半年多了。清军在城外筑了营垒，挖了战壕，把永安围得水泄不通，粮食快吃完了，火药也所剩无几，要是再想不出办法，迟早要被困死在这里。

“你们都看看吧。”洪秀全把情报递给杨秀清，声音有些沙哑，“四川云阳出了伙反贼，叫安庆军，首领叫余盛，本月十五打败了一万多绿营兵，占据着云阳县，兵力有六千多人。”

杨秀清接过情报，快速扫了一遍，递给身边的萧朝贵，沉声道：“这个余盛，不简单。能打败绿营正规军，说明他手下有真本事，不是一般的草寇。”

萧朝贵看完，点了点头：“现在咱们被困在这里。要是能和这个余盛合作，让他出兵湖广，牵制清军兵力，咱们这边的压力就能小不少，说不定能趁机突围。”

韦昌辉皱着眉，摇了摇头：“可咱们和他素不相识，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清廷的奸细？再说，他反清，咱们也反清，可咱们信上帝，他未必信，合作起来怕是难。”

石达开笑了笑，开口道：“韦兄弟多虑了。他要是奸细，就不会打败绿营，占了云阳。至于信仰，那是小事，只要目标一致，就能合作。现在咱们的处境艰难，多一个盟友，就多一分希望。”

洪秀全点了点头，看向众人：“达开说得对。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活命要紧。咱们得派个人去四川，和余盛谈谈合作的事。”

“派谁去合适？”萧朝贵问。

杨秀清想了想，道：“罗大纲吧。他是水军统领，走水路方便，而且他见识广，能说会道，又懂军务，让他去，准能成。”

罗大纲就站在帐篷门口，听到这话，立刻走进来，单膝跪地：“属下愿往！只要能为天国出力，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洪秀全看着罗大纲，满意地点了点头：“好！那就辛苦大纲兄弟了。你带上我的亲笔信，乔装成商人，路上小心，一定要见到余盛，和他达成合作，共抗清军。”

“属下遵命！”罗大纲接过洪秀全递来的书信，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第二天一早，罗大纲就换上了一身绸缎商人的衣服，带着两个亲兵，偷偷出了永安城。他知道，这一路凶险，清军盘查严密，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身份。可他更知道，这次出使关系到太平天国的生死存亡，他必须成功。

咸丰二年四月二十三，云阳县衙大堂。

余盛坐在主位上，身穿一身青色劲装，左臂的绷带已经拆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他面前的长桌上，铺着一张手绘的四川地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清军的布防，用黑笔圈出了夔州、重庆等地。堂下站着李宁、牛大力、王震、徐鸿福、臧天朔等人，都是安庆军的核心人物。

“这次云阳之战，咱们赢了，但打得很苦。”余盛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战死的弟兄，咱们不能忘了；活着的，得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有仗打。今天开会，主要说三件事：总结得失、扩军备战、定下一步战略。”

他先看向徐鸿福：“徐参事，你先说说这次的得失。”

徐鸿福上前一步，手里拿着一份册子：“回大人，这次胜仗，一是咱们火力占优，火枪、手雷、火炮配合得好；二是将士用命，我军将士训练有素，不畏牺牲，不是那些绿营兵可比的；三是军民一心，百姓帮了大忙，大战期间百姓们冒着风险帮我们照顾伤员，收集药品，修补城墙，给予了我军很大帮助；三是情报准，吴都监他们提前摸清了清军的动向，让我们有了充足的准备。但不足也明显：一是对攻城战经验不足，被清军挖地道炸了城墙；二是水师空白，无法与清军水师抗衡，补给通道有随时被清军切断的风险；三是没有骑兵，即便大胜也无法将清军一网打尽；四是后勤跟不上，这次大战虽然我们提前筹措军粮和物资，但依旧不够用，主要原因是外购军粮需要时间，而云阳百姓手中存粮不多，无法支撑大军长时间高强度作战。”

余盛点了点头：“说得对。经验得慢慢攒，水师和骑兵暂时建不起来，但后勤必须跟上。臧参事，我们现在储存的钱粮够不够扩军？”

臧天朔上前道：“回大人，商会那边，火柴、精盐、香烟的销路已经铺开，上个月赚了十万两银子，足够支撑扩军。粮食方面，咱们通过安庆商会外购了上万石的粮，又缴获了清军五万石，现在粮食充足，足够支撑万余大军几个月的作战。”

“好！”余盛又看向林明，“兵工坊那边怎么样？”

林明挠了挠头，大声道：“大人，现在兵工坊有五百多人，每天能造五十杆燧发火枪，五门虎蹲炮，手雷也能造一百多个。缴获的大炮修好了十门，就是铁不够用，得让冶炼厂加把劲。”

“知道了，让王震回去后，把冶炼厂的工人再招些，优先供铁给兵工坊。”余盛说完，话锋一转，“现在说扩军和接下来的战略目标。这次俘虏了两千绿营兵，还有几千民夫，大部分愿意留下，再从本地百姓中招募一些，咱们能扩到一万五千人。编制得调整，在团之上设旅，一旅三团，每团一千一百人。”

他拿起笔，在地图上点了点：“李宁，你任第一旅旅帅，带三团守云阳，负责后勤和训练新兵，云阳是咱们的根，不能丢。”

李宁上前一步，抱拳道：“属下遵命！保证守好云阳！”他性子稳重，守家最合适，心里也清楚，余盛是把最关键的后方交给了他。

“牛大力，你任第二旅旅帅，随我攻打夔州。”余盛看向牛大力，这人打仗勇猛，是冲锋陷阵的好手，“夔州是清军在川东的重镇，拿下它，就能把战场推出去。”

牛大力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大人放心，我这就去准备，保证把夔州打下来！”

最后，余盛看向王震：“王震，你任第三旅旅帅，率领第三旅三千战兵，外加两千辅兵，去打重庆。记住，你的任务是牵制，不是强攻，只要把重庆的清军拖住，不让他们支援夔州就行。”

王震眼神一亮，重庆离夔州近，又是水师驻地，他早就想找机会报仇。但他也知道军令如山，抱拳道：“属下明白，一定牵制住重庆清军！”

余盛满意地点点头，又道：“这次战略，是围点打援。咱们攻夔州，成都的清军肯定会来救，到时候咱们在半路上设伏，一举吃掉援军，彻底瓦解四川清军的力量。接下来的半个月，大家抓紧准备，招募新兵，筹备物资，五月九日，准时出兵！”

“遵命！”众人齐声应道，声音震得大堂梁上的灰尘都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