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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将一切肮脏与血腥尽数吞没。
两人回到家时，已是后半夜。
屋里一片漆黑，寂静无声，仿佛能听到彼此血液里尚未平息的奔腾。
苏月禾刚换下沾染了夜露和灰尘的鞋子，一双有力的臂膀就从身后环了上来。
顾云泽的下巴搁在她的肩窝，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带着一种压抑后的疲惫和餍足。
“老婆，我饿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听起来可怜兮兮的，像一只在外面打完架，回到主人身边求抚摸的大型犬科动物。
苏月禾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她知道，那个杀伐果断、满手血腥的顾家疯批，在踏入这个家门的瞬间，就已经被他自己妥帖地藏了起来。
现在站在她身后的，是那个需要她照顾、会撒娇卖乖的病弱美人顾云泽。
“等着。”苏月禾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关上门。意念一动，两碗热气腾腾、还卧着溏心蛋的阳春面便出现在灶台上。这是她早就备在空间生活仓里的，用的还是末世前培育的特供高筋面粉和土猪熬的骨汤，香气霸道，瞬间就驱散了厨房的冷清。
当她端着面出来时，顾云泽已经乖巧地坐在了饭桌前，甚至还自己倒好了两杯温水。
他身上那件深色的外套已经脱下，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愈发苍白，连唇色都淡了几分，配上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活脱脱一副被恶霸妻子折腾了半宿的可怜模样。
苏月禾将面碗重重地放在他面前，发出“当”的一声。
“吃。”
“谢谢老婆。”顾云泽立刻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先夹了一筷子面，吹了吹，然后递到苏月禾嘴边，
“老婆先吃，你今天也累坏了。”
苏月禾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张口吃了。
他这才眉眼弯弯地笑起来，自己也跟着大口吃面。
一碗面下肚，暖意从胃里升腾而起，驱散了深夜的寒意和杀戮带来的阴冷。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王家？”苏月禾擦了擦嘴，先开了口。
“王天佑废了，但王秀莲还在。她是‘蜂巢’的外围，肯定知道些什么，直接动她，会打草惊蛇。”顾云泽慢条斯理地喝着水，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
“不过，我们可以让她自己乱起来。老婆，你说，如果王秀莲娘家的秘密，会不会也跟这个组织有关？”
苏月禾看着他，明白了顾云泽的意思。他是想趁热打铁，夜探王家。
“王秀莲的娘家，应该和‘蜂巢’脱不了干系。你想去看看。”
苏月禾不是在问，而是用陈述的语气说出了他的心思。她端起自己的碗，快速地吃完了剩下的面条，补充着体力。
顾云泽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是一种找到了知音的兴奋。
“今晚动静太大，公安肯定会盯着王家。明晚去。”
“可以。”苏月禾点头，补充道，
“我可以感知任何金属制品和隐藏的夹层都逃不过我的探查，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老婆，你太厉害了.我就知道老婆最懂我。”顾云泽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嗜血的兴奋和期待。
那场共同经历的血腥审讯，像一根无形的、淬了毒的线，将他们的灵魂紧紧捆绑在了一起。他们是夫妻，更是共享秘密、分享罪恶的共犯。
顾云泽看着正在厨房水槽边洗碗的苏月禾，她挽着袖子，露出白皙的小臂，动作利落而平静，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
他眼底的痴迷与疯狂再度翻涌，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他再也无法忍耐，大步上前，从身后用力抱住了她。这一次，他的胸膛贴得更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让她沾染上自己全部的气息。
苏月禾正在擦干碗筷的手一顿，正要说话，却感到唇上一热。
他从身后转过她的脸，吻了上来。
这个吻充满了血与火的气息，是确认彼此存在的疯狂仪式。那被压抑在血液深处的暴戾和占有欲汹涌而出，他不再温柔试探，而是像一头濒死的野兽找到了唯一的救赎，用力地啃咬、吮吸，牙齿甚至轻轻磕碰着她的唇瓣，疯狂地汲取着她口中的气息，仿佛要将两人彻底融为一体，连灵魂都染上彼此的味道。
苏月禾初始的僵硬只持续了一秒，便没有再反抗。她反而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任由他攻城略地，甚至生涩地、本能地回应着。她能尝到他唇齿间残留的、属于她的面的味道，以及更深处，那股独属于他的、清冷又疯狂的，混合着血腥气的灵魂味道。她非但不觉得恐惧，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安稳。
直到两人都呼吸不畅，肺里的空气被尽数掠夺，他才微微退开，额头抵着她的，滚烫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灼热得惊人。
“老婆……”
他喘息着，漂亮的桃花眼里是化不开的浓稠墨色，凝视着她被自己吻得红肿的唇，声音沙哑而蛊惑，带着一种病态的满足，
“你身上……有我的味道了。”
这比任何直白的夸赞和爱语都让他心动。她是他的同类，是他的共犯，是唯一能与他共舞于刀尖之上，并肩坠入地狱的灵魂伴侣。
苏月禾的心，莫名漏跳了一拍。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回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空间里，所有的伪装都可以卸下，只剩下最真实的彼此。
第二天一早。
天刚蒙蒙亮，苏月禾就醒了。她刚一动，就发现自己被顾云泽八爪鱼似的抱着，一条腿还霸道地横在她的身上。他睡得很沉，卸下了所有防备，那张过分俊美的脸上没有了白天的病弱和算计，只剩下一种安静而纯粹的依赖。
她静静地看了几秒，正准备把他推开起床，院门就被人“砰砰砰”地捶响了，又急又重，仿佛要将门板拆下来。
顾云泽几乎是瞬间切换状态，上一秒还眷恋地蹭着她的颈窝，下一秒已经捂着胸口，一边虚弱地咳嗽着，一边扶着腰坐起身，脸色比昨晚更白了三分。
苏月禾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顾家的警卫员小张，一脸焦急。
“大嫂，不好了！顾副部长让您和大哥赶紧回大院一趟，家里快吵翻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