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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强被送走的第二天，顾振华就以“需要静养”为由，搬去了军区办公室的宿舍，摆明了是不想再看见家里这摊烂事。
偌大的顾家，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也冷冷清清。
王秀莲大病了一场，整天躺在床上，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不是用最恶毒的语言哭天抢地地咒骂苏月禾，就是唉声叹气地埋怨自己命苦。
顾玲则像个幽魂一样，每天阴沉着脸，一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淬了毒的怨恨，死死地盯着二楼的方向。
苏月禾和顾云泽压根不把她们当回事。
两人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每天饭点，饭厅都会准时飘出各种能把人馋哭的香味。
今天，是浓郁香甜、肥而不腻的红烧肉。明天，是文火慢炖、鲜美醇厚的鸡汤。后天，又是用猪油煎得两面金黄、滋滋冒油的江鱼。
这些香味，像一把把无形的小刀子，凌迟着只能啃发黑窝窝头、喝清汤寡水菜粥的王秀莲母女。
这天中午，苏月禾正在用高压锅炖猪蹄，那霸道的酱香混合着香料的味道，几乎笼罩了整栋楼。
顾玲饿得前胸贴后背，闻着这股味道，胃里疯狂地分泌着酸水，嫉妒的毒蛇更是日日夜夜地啃噬着她的心。
她再也忍不住，“砰”地一声推开门，冲到苏月禾面前：“苏月禾！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哥都被你害得下乡了，我妈都病成这样了，你们怎么还吃得下肉！”
二楼的门打开，苏月禾倚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第一，你哥下乡，是你爸亲手送走的，与我无关。
第二，你妈生病，是她自己作的，咎由自取。
第三，”苏月禾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我们吃肉，花的我们自己的钱，关你屁事？”
“你……”顾玲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有在这儿撒泼的时间，不如多想想怎么填饱自己的肚子。”
苏月禾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隔绝了那张扭曲的脸。
凭什么！凭什么她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能吃香的喝辣的，能住这么好的房子，还能让所有人都怕她！而自己这个根正苗红的大院子女，却要过得连狗都不如！
这天下午，苏月禾从“黑市”回来。当然，这只是对外的说法。实际上，她只是去空间里转了一圈。
她将一块颜色鲜亮、质地柔软的“的确良”布料，仿佛毫不在意般，随手搭在了院子里的晾衣绳上。
那布料是淡紫色的，上面印着细碎的、不知名的小白花，在灰扑扑的大院背景衬托下，简直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瞬间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老婆，你这布料也太好看了吧！”顾云泽看着那块布，眼睛都亮了。
“是啊，末世里，这种东西最不值钱。”
苏月禾淡淡地说。她从空间里一个大型服装厂的仓库里翻出来的，别说布料了，就是几十年后流行的款式，她那都有。
“你把它晾在这里，不怕被人偷了？”顾云泽有些担心。毕竟，这么好的布料，太招摇了。
苏月禾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我怕的，是鱼儿不上钩。”
她说完，就拉着顾云泽回屋了，仿佛根本不担心那块价值不菲的布料。
到了傍晚。一直躲在窗帘后面，死死盯着那块布的顾玲，终于忍不住了。
她看着那块在晚风中轻轻飘动的紫色布料，眼睛里全是贪婪和渴望。
过几天，军区大院要组织一场青年联谊舞会。听说，好几个机关单位的优秀未婚男青年都会参加。这是她翻身的最好机会！如果她能穿着这块布料做成的裙子去参加舞会，她一定能成为全场的焦点！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疯长的野草，再也按捺不住。她看了一眼楼上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院子里。王秀莲还在房间里躺着，四周静悄悄的。
苏月禾、顾云泽，这是你们欠我的！我拿你们一块布，只是收点利息而已！
顾玲咬了咬牙，贼一样地溜下楼。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院子里，心脏“怦怦”狂跳。她一把扯下晾衣绳上的布料，胡乱地塞进怀里，然后飞快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她展开那块布料，在身上比了比，灯光下，那淡紫色的布料仿佛流淌着光，衬得她的皮肤都白了好几个度。顾玲的脸上，露出了痴迷的笑容。
楼上，顾云泽看着空空如也的晾衣绳，气得不行。“这个顾玲，胆子也太大了！老婆，我现在就下去，把布料抢回来！”
苏月禾却拦住了他，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脸上没有丝毫怒气。“急什么？让她拿。不光要让她拿，还要让她做成最漂亮的衣服，穿在身上。”
顾云泽愣住了：“老婆，你这是……”
苏月禾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狡黠。
“有些教训，只有让她在最得意、最风光的时候，从最高处摔下来，才会刻骨铭心。等着看好戏吧。”
原来，苏月禾早就料到顾玲会偷。她在那块布料上，动了点手脚。她从空间的【基础医疗仓】里，找到了一种用于处理特殊生化材料的分解喷雾。
这种喷雾无色无味，渗透进布料里，平时没有任何异常。但一旦遇到人体持续散发的热量，和衣物摩擦产生的静电，达到某个临界点，就会加速布料纤维的老化和分解。
顾云泽看着自家老婆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瞬间明白了。他默默地为顾玲，点上了一根蜡。
接下来的两天，顾玲偷偷拿着布料，找了全京市最好的裁缝，加急给自己做了一条时髦的连衣裙。当她拿到那条崭新的裙子时，激动得手都在抖。
收腰的设计，过膝的裙摆，还有别致的泡泡袖，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周六晚上，军区大院的露天礼堂灯火通明。
顾玲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那条淡紫色的连衣裙，走进会场的那一刻，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
“天啊，那是谁？是顾家的顾玲！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时髦了？”
“她身上那条裙子真好看！这料子，这颜色，我从来没见过！”
听着周围传来的惊叹和羡慕声，顾玲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挺直了腰板，脸上挂着矜持又得意的笑容，享受着这久违的、万众瞩目的感觉。
很快，一位身穿干部装、长相英俊的青年端着橘子汽水走了过来，彬彬有礼地邀请她跳舞。
顾玲的心，飘飘然起来。她感觉，自己的人生，马上就要逆风翻盘了！
她和男青年滑入舞池，优雅地旋转，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就在这时，她感觉后背，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热意。
嗯？怎么回事？是舞池里人太多了吗？
她不以为意，继续巧笑嫣嫣地和舞伴聊着天。
可那股热意，却越来越明显，像是有个小火炉，贴在了她的背上。紧接着，一股淡淡的、像是塑料烧焦了的刺鼻味道，飘进了她的鼻子里。
“什么味儿啊？怪难闻的。”旁边有人小声嘀咕。
顾玲的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下意识地想低头查看。就在这时，正对着她的舞伴，突然像见了鬼一样瞪大了眼睛，指着她的胸口和腰间，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的衣服……”
没等他说完，一声尖利的惊叫划破了喧闹的音乐——
“啊！快看！她的裙子在冒烟！要烧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