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更离不开援军!” 赵云翻身上马,白马踏雪而去,“记住,盐船必须保住,这是主公的命脉!”
狼牙谷内,典韦倚着半截断戟半跪在地。三支雕翎箭深没入胸,殷红血线顺着玄铁甲片蜿蜒而下,在皑皑白雪上洇开狰狞的暗纹。楼班踩着满地铁锭碎片逼近,狼牙棒上凝结的血珠正啪嗒坠地:典韦,袁尚大人帐下虎豹骑虚位以待,何苦做那殉葬的忠犬?
喉间腥甜翻涌,典韦啐出带碎肉的血沫,染血的獠牙间迸出冷笑:曹孟德待俺恩重如山,便是阎王殿里的判官要勾魂,俺也得先报完主公大恩! 话音未落,他抄起身边半人高的铸铁胚,借力将全身重量砸向楼班。破空声中,胡兵盾牌瞬间凹陷出蛛网裂痕,楼班趁机一棒横扫,典韦肩甲碎裂的脆响混着闷哼,惊飞了崖边觅食的寒鸦。
典将军休慌! 风雪裹挟着银龙般的枪影破空而至。赵云白马踏碎积雪,亮银枪化作游龙翻江,所过之处胡兵如折翼寒鸦纷纷坠地。楼班见曹军援军旌旗蔽日,怒喝一声挥棒断后,残部如潮水般退向魏郡方向。
血染征袍的赵云飞身下马,双臂环住即将栽倒的典韦:军医即刻便到!待回许都,主公定要为将军庆功!
典韦浑浊的瞳孔骤然清明,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攥住赵云披风:铁...... 铁料......
都在!三千车精铁寸铁未失! 赵云喉间哽住滚烫的泪,看着那只染血的手无力垂落,指尖还凝着半片曹军军旗的残红。最后一丝气息消散时,典韦嘴角仍挂着倔强的弧度,仿佛仍在沙场之上,持戟守护着身后的万千粮草。
赵云抱着典韦的尸体,跪在雪地里恸哭。寒风卷着雪粒打在他脸上,银甲上的血与雪冻在一起,坚硬如铁。三百乌桓骑兵齐齐跪下,狼嚎般的哭声响彻山谷。
与此同时,漳水渡口的战事也到了关键时刻。牵招的弩箭射穿了火船的帆布,徐晃趁机指挥楼船撞向敌阵。“撞角准备!” 徐晃一声令下,楼船前端的铁角狠狠撞在袁军船上,木屑飞溅中,袁兵纷纷落水。
“放火箭!” 牵招站在岸边挥手,弩箭带着火光射向敌船,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楼班的残部本就军心涣散,见船队被烧,纷纷弃船逃跑。徐晃站在船头,望着清理出来的航道,长出一口气 —— 盐船终于能通行了。
十月十五,彤云如血。赵云怀抱典韦的尸身,策马疾驰至黎阳仓。战马鬃毛凝结着暗红血痂,在城门口扬起呛人的尘土。王凯正立于晒盐场高台,手中木耙 “当啷” 坠地,惊散了一群啄食盐粒的麻雀。
“主公……” 赵云铠甲破损处渗出暗红血渍,单膝重重砸在盐滩上,膝下白盐瞬间染成赭色,“末将有负重托,未能护得典将军周全……”
王凯踉跄着扑上前,指尖触到典韦尚有余温的脸庞。那双曾握着重戟撕开敌阵的大手,此刻垂落在地;那道被流矢贯穿的眉间,还凝结着未干的血珠。恍惚间,庆功宴上典韦抱着酒坛畅饮的豪迈笑声,与战场上替他挡下三支雕翎箭的坚毅身影,在眼前交替闪现。温热的泪砸在典韦染血的护心镜上,惊起细微的蒸腾白雾。
“速备金丝楠木棺椁。” 王凯喉间泛起铁锈味,伸手将典韦半睁的眼睑轻轻合上,“以中郎将规制,陪葬双铁戟、陈年美酒,传令三军缟素三日。”
当夜,黎阳仓灯火如星河倒悬。田丰执笔的狼毫在羊皮纸上洇开墨团,指节因用力过猛而泛白;沮授抚着城楼上的箭孔,任秋风卷走未出口的叹息;张合、高览反复磨砺兵刃,寒芒映着眼中血丝;枣祗捧着尚未冷却的铁锭,滚烫的泪珠在锭面炸开细小的冰晶。
十月二十,典韦的葬礼刚结束,袁尚的使者就到了。那人穿着锦袍,趾高气扬地走进议事帐:“我家主公说了,只要王将军献出北海盐仓,放回袁谭、袁熙,就饶你们不死。否则,等曹操的铁料一到,定要踏平黎阳!”
王凯冷笑一声,一脚踹翻案几:“把这狗东西拖下去,斩了挂在营外!” 士兵们蜂拥而上,使者的惨叫声很快消失在帐外。
“主公,曹操真会帮袁尚吗?” 辛毗担忧地问。
“曹操是奸雄,不会白帮袁尚。” 沮授展开新的舆图,指尖划过兖州边界,“他想要青州的盐利,又怕咱们拿下冀州后太强,定会坐山观虎斗。咱们得抢在他反应过来前,拿下邺城。”
田畴走进来,手里拿着铁冶的进度表:“主公,墨者弟子改良了熔炉,用浓盐水淬火,铁料硬度比之前高了三成,十日之内就能造出足够的军械。枣先生也有新法子,在盐场搭棚覆膜,就算下雪也能晒盐,产量能恢复七成。”
王凯点头,铜符在案上排开:“张合、高览,你们带两万步兵,用田畴的地道法攻邺城西门;赵云、阎柔,带一万骑兵,绕到北门,用盐袋堆成工事,阻断袁尚的援兵;徐晃率水军沿漳水而上,把盐船改造成火船,烧了邺城的粮道;于禁、李典守东郡铁冶,确保军械供应;枣祗、辛毗留在黎阳,保证盐铁运输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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