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三年七月初二,黄河畔的热风裹着泥沙,扑在黎阳城东的连营上。王凯勒马立于大伾山北麓,青铜望筒里的黎阳城如卧虎般横亘在河湾处 —— 城墙沿山势而建,西接黄河天险,东连仓廪群楼,城楼上隐约可见黑沉沉的抛石机架设其间。
“主公,这便是袁绍的‘霹雳车’。” 于禁指着城楼上的巨木器械,喉结滚动了一下,“传闻刘晔为曹操造此车时,能抛百斤石弹砸穿营垒,袁绍定是仿造了样式。”
王凯放下望筒,指尖划过马鞍上的地图:“黎阳‘凭山为河’,硬攻必损兵折将。徐晃,你带三千人佯攻西门,用稻草人引霹雳车发射,记下车架位置与射程。”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竹管,“这是田畴画的‘测弹器’,按石弹落点调整刻度。”
徐晃领命而去。未时三刻,西门外突然响起战鼓。披甲的稻草人被推到阵前,城楼上顿时传来绞盘转动的轧轧声,十数枚磨盘大的石弹呼啸而下,砸得地面烟尘四起。徐晃麾下士兵忙用竹管测量落点,炭笔在木牌上画出密集的圈痕。
“每车间距十步,射程百丈, reload 需两刻钟。” 徐晃的亲兵策马回报时,额角还沾着泥沙。
王凯正欲下令,东南方突然扬起烟尘。程昱带着两名骑士奔来,儒衫下摆满是尘土:“主公,荀彧带曹操手书求见,说愿助咱们攻城,但要分黎阳仓三成粮草。”
“曹操倒会趁火打劫。” 王凯冷笑,接过丝帛信函。墨迹未干的字里行间满是虚伪:“黎阳仓积粮三千万斤,袁本初恃粮自重,公若得之,当与盟友共分……”
“告诉他,粮可分三成,但要夏侯渊先攻北门。” 王凯将信函掷给许攸,“若他不肯,便说咱们要烧了东郡到黎阳的漕运码头。”
程昱刚走,城楼上突然竖起赤旗。张合猛地拽住王凯的马缰:“主公快看!他们要放火烧船!”
黄河水面上,数十艘载满干草的蒙冲舰正顺流而下,火油顺着船缝滴落,在水面拖出长长的油痕。王凯眼中寒光一闪:“张辽送来的火箭派上用场了!让乐进带弩手列阵,听我号令齐射!”
乐进的弩手队早已在滩头列成三排,特制的枣木箭杆缠满浸油麻布。待蒙冲舰行至百丈外,王凯挥剑大喝:“射!” 火箭如流星划破长空,瞬间点燃了领头的战船。火借风势蔓延,黄河水面顿时燃起熊熊大火,浓烟呛得城楼上的袁军连声咳嗽。
“开炮!” 城楼上的袁将厉声嘶吼。霹雳车的石弹如暴雨般落下,却因先前被徐晃摸清规律,大多砸在空处。王凯趁机挥手:“张合,带工匠推新连弩上前!”
三十具改良连弩在盾车掩护下推进至五十步外。这批次弩箭按王凯的设计,箭杆前端缠了三层铜丝,箭簇淬过松脂。“放!” 张合一声令下,三百支弩箭穿透城垛缝隙,城楼上顿时传来惨叫 —— 热油顺着箭杆滴落,沾到衣物便燃起明火。
夜幕降临时,袁军的霹雳车已哑了半数。王凯在帐中查看战报,田丰突然掀帘而入,手里举着块沾泥的木牌:“主公,斥候在城南芦苇丛发现地道入口,上面刻着‘袁氏秘仓’四字!”
子夜的芦苇荡里,田畴带着四名墨者弟子跪在地道口。青石板盖下的通道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弟子赵离点燃松明火把,照亮了壁上的凿痕:“先生,这是新挖的,痕迹还没干。”
田畴用铜尺量着凿痕间距:“是袁军的手笔,想从秘道运粮出城。按《墨子?备穴》之法,先放烟试探。” 他将裹着硫磺的麻布点燃,塞进地道,浓烟顺着通道灌入,远处隐约传来咳嗽声。
“里面有人!” 弟子们立刻抽刀,却见田畴摆手:“且慢。听脚步声,不足十人,像是民夫。”
半个时辰后,地道内没了动静。田畴率人潜入,火光中只见七八个捆着手脚的民夫蜷缩在角落,其中一个白发老者见了他们,挣扎着喊道:“将军救我!袁军要把粮仓的粮运去邺城,俺们不肯,就被关在这里!”
“黎阳仓有多少存粮?” 田畴解开老者的绳索。
老者喘着气道:“城西南的地下仓最肥,口大底小,铺着草木灰,存粮能供十万人吃三年!袁军派了两千人看守,还在仓外筑了黑灯楼,夜里举火为号,一有动静就放箭!”
田畴立刻让弟子回报王凯,自己带着民夫摸索向粮仓。地道尽头的石门后,果然传来翻粮的声响。他贴在石壁上听了片刻,对赵离道:“按主公教的‘共振破石’之法,用铜锤敲左侧第三块石板。”
赵离抡起铜锤猛砸,石板突然向内凹陷,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火光中,数百个粮囤堆如小山,袁军正用麻袋往独轮车上装粮。田畴挥了挥手,四名弟子同时掷出飞钩,缠住最近的袁军脖颈,悄无声息地拖进地道。
“动手!” 田畴率人冲出,民夫们也捡起地上的扁担助战。袁军猝不及防,顿时乱作一团。一个校尉模样的人刚要去举火,就被赵离一箭射穿手腕,火把掉在粮囤上,顿时燃起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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