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三年四月廿三,立夏后三日。常山郡治所元氏县城外,尘土蔽日。张合赤着脊梁,正指挥工匠调试新造的抛石机,木架上悬着的巨石足有三百斤,绳索被拉得如满月般紧绷。
“俊乂且慢!” 田畴披着麻布短褂奔来,羊皮图纸在风中翻飞,“主公说这‘霹雳车’底座需加转轮,否则敌军移动时难以瞄准 —— 你看这木轴,按墨家古法裹三层熟铜,推起来省力十倍。”
张合啐掉口中草茎,俯身查看轴头:“子泰这法子精妙!前日淳于琼那厮的投石机笨如死猪,咱们这带轮的,定能打得袁军屁滚尿流。” 他挥手喝令,“再加两根辅梁,免得抛石时崩裂!”
城楼上,王凯扶着雉堞远眺,身旁立着新降的田楷。田楷一身青布战袍,手指城外连绵的丘陵:“主公,元氏县南有泒水环绕,西靠封龙山脉,正是易守难攻之地。当年公孙瓒在此筑营,袁绍攻了三月也未能破 —— 只是那厮不懂修缮,营垒早已颓圮。”
“正需借这地利。” 王凯指向山脚,“沮授、田丰何在?”
两人应声出列,沮授袍袖上沾着泥点:“主公,已按您的法子,在泒水沿岸挖了三重壕沟,沟底埋满尖木,沟上覆草垫浮土,便是骑兵也能陷进去。田豫、廖化带哨探沿山巡查,防止袁军绕后。”
田丰补充道:“韩馥大人已安抚城中豪强,献出粮食两千石,还征集了百余名民夫协助筑城。只是审配来信说,邺城细作仍在散布谣言,称主公苛待流民,恐动摇人心。”
王凯冷笑一声,转身走下城楼。校场上,典韦正操练新募的乡勇,双戟舞得风雨不透,突然大喝一声,戟尖挑飞十斤重的石锁:“都给俺使劲练!袁军来了,谁要是尿裤子,先吃俺一戟!”
乡勇中有人瑟瑟发抖,赵云拍马而来,银枪点地:“典韦将军莫要威吓他们。” 他翻身下马,拿起一杆木枪,“看好了,这‘突刺’要快如闪电,对准敌军咽喉 ——” 话音未落,木枪已刺穿丈外的草人咽喉。
王凯走上前,对众人道:“袁军虽众,却是乌合之众。凡守城有功者,私田免租三年;战死的,家小由坞堡赡养。” 乡勇们闻言,眼中顿时燃起光火,齐声呐喊:“愿为主公效死!”
此时韩猛气喘吁吁跑来,背上扛着个铁制圆筒:“主公!张合将军的霹雳车成了!您快去看看!”
众人赶到城西空地,只见三辆带轮抛石机一字排开,张合亲自拉动绳索,“嘭” 的一声巨响,三百斤巨石呼啸飞出,砸在五十步外的土坡上,烟尘涌起丈高。
“好!” 王凯赞道,“再造二十辆,分守四门。田畴,地道防御如何了?”
田畴引着众人走到城根暗门:“已挖了十条地道,通向城外三里,每处设‘地听瓮’,敌军挖地道时一听便知。地道内埋了硫磺、硝石,必要时可点火熏敌。” 他掀开木盖,露出黝黑的地道入口,“眭固正带人手加固地道支撑,用的都是枣木立柱,坚如铁石。”
眭固从地道钻出来,满脸尘土:“主公放心!这地道比俺当年在黑山挖的巢穴结实多了,就算袁军有千把人,也能困死在里面!”
正说着,崔琰带着两名书吏赶来,手中捧着户籍册:“主公,常山郡共辖七县,流民三万余口,已按屯田制分公田六万亩、私田四万亩。辛毗大人在东河村推广堆肥法,小麦长势喜人,只是缺少耕牛。”
“耕牛之事我自有办法。” 王凯沉吟道,“牵招,你立刻带臧霸、李通去泰山郡,与张辽交易时多换些耕牛,就说精盐加价两成。”
牵招领命刚走,程昱匆匆而至,袖中掏出一封蜡丸信:“主公,许攸从邺城传回急报!袁绍以麴义旧部蒋义渠为先锋,率五千人已过巨鹿,不日便到元氏!”
“麴义?” 王凯眼中闪过精光,“正好让他看看,旧部在俺麾下如何建功。麴义何在?”
麴义披甲而出,须发戟张:“主公!愿带本部精兵,去迎击蒋义渠!”
王凯摇头道:“不可轻举妄动。你带五百人埋伏在封龙山隘口,待蒋义渠入境,先挫其锐气。赵云、高览,你们带两千人接应,只许败,不许胜,引敌军至城下。”
三人领命而去。沮授忧心道:“主公,诱敌之计虽妙,但若袁军不上当怎办?”
“放心。” 王凯笑道,“许攸已在邺城散布消息,说俺粮草不足,只盼速战。蒋义渠好大喜功,定会中计。” 他看向韩馥,“韩大人,还需你出面,召集城中富户捐粮,就说粮款日后三倍奉还。”
韩馥躬身道:“主公放心,馥必不辱命。只是袁绍势大,若城破……”
“城破便战死沙场!” 王凯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俺等聚义于此,非为割据一方,实为保境安民。若连自己的子民都护不住,还算什么枭雄!”
韩馥闻言,脸色泛红,躬身退下。田丰抚掌道:“主公此言,足以励军心、安民心!田楷,你熟悉蒋义渠战法,可与沮鹄一同绘制敌将画像,让守军辨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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