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二年正月十五,太行墨隐谷的积雪刚化去半尺,谷口已响起叮叮当当的凿石声。王凯踩着泥泞登上西侧山崖,望着张合率工匠在绝壁上凿出的栈道,指尖划过冰冷的岩石——这处崖壁正是墨家机关图中标注的“天险关”,三面皆是数十丈深的沟壑,唯有一条羊肠小道可通谷内,恰如得汉城“独西南二径,凌险转折而上”的地势。
“主公,这栈道按墨家‘悬梁法’所造,每根木梁都楔入崖壁三尺,上面再铺青石,纵使千军来攻也未必能破。” 张合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指着栈道尽头的城门,“只是这关门用料棘手,寻常松木怕经不住火攻。”
王凯俯身捡起块碎石,又望向谷内的铁矿坑:“用生铁铸门,外包铜皮。沮鹄,你带三百流民去矿坑挖矿,朱灵率人在谷口筑冶铁炉——按《太平要术》里的‘百炼法’,把生铁炼成熟铁,十日之内必须铸好关门。”
正说着,崖下传来争执声。程昱揪着个衣衫褴褛的流民走来,那流民怀里还抱着半袋粟米,嘴角沾着麸皮:“主公,这刁民偷挖军粮,按军法当斩!” 流民“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将军饶命!俺娃子三天没吃东西,再不给点粮就要饿死了……”
王凯掀开流民的破衣,见他腰间挂着个陶制拨浪鼓,顿时想起昨日崔琰登记的流民名册——这是巨鹿逃难来的货郎李老栓,妻子死于乱兵,只剩个五岁的娃娃。他转头对李典道:“把粮仓的陈粮拨出五十石,熬成稀粥分给带孩童的流民。另外传我命令,凡参与筑寨者,每日加发半块麦饼。”
程昱急道:“主公!粮储本就紧张,如此一来怕是撑不到夏收!” 田丰却在旁拱手道:“仲德此言差矣。流民乃根本,若逼得他们哗变,筑再好的寨也无用。某倒有一计,可仿洪武‘移民就宽乡’之法,让青壮筑寨,老弱垦荒,妇女纺布,各司其职方能长久。”
王凯点头称善,当即命崔琰划分垦区,辛毗制定劳役规章。只见谷内很快划分出三块区域:东侧平原开垦为农田,南侧山洞改为粮仓,西侧山崖搭建工匠营。张燕带着黑山旧部教流民开垦梯田,廖化则率少年兵巡逻,倒也井然有序。
三日后,冶铁炉的火光染红了谷口。朱灵光着膀子抡锤打铁,火星溅在他的甲胄上滋滋作响:“主公,这熟铁太软,铸不成关门!” 王凯想起现代冶金知识,俯身抓了把硫磺粉末掺入铁矿:“加这个试试,能让铁水更坚韧。” 张合见状大惊:“主公怎知硫磺能炼铁?墨家典籍里只提过硫磺引火!”
“昔日在巨鹿见过老炉匠这么做。” 王凯含糊带过,实则是利用基础化学知识。果然,掺入硫磺后,铁水很快凝结成坚硬的铁板,工匠们趁热打铁,不过五日便铸出两扇丈许高的生铁关门,门上还按墨家机关图刻了凹槽,可插入横木加固。
与此同时,沮授带着田豫勘察谷内水源,在西北角发现一处泉眼。“主公,此泉水质清冽,可引至农田灌溉。只是地势太高,怕是难以引水。” 田豫指着泉眼旁的石壁道。王凯却笑着取出纸笔,画出龙骨水车的图样:“按这个造,一人便可引水灌田。” 张合接过图纸,端详片刻道:“这物件倒像耧车的变种,只是多了龙骨链条,俺这就让工匠打造!”
不出三日,龙骨水车便在泉眼旁架起。流民们看着清水顺着木槽流入农田,纷纷跪地叩拜:“将军真是活神仙!” 王凯却扶起为首的老者,从怀中掏出崔琰编写的《农桑要术》简册:“这不是仙术,是农法。尔等照着上面的法子耕种,秋收定能多收粮食。”
当晚,谷内突然响起警报。赵云提着银枪奔来:“主公!谷口栈道发现黑影,像是袁绍的探子!” 王凯登上望楼,借着月光望去,只见栈道尽头有十余个黑影蠕动。他对徐晃道:“启动转射连弩,别伤性命,抓活的!”
徐晃领命而去,片刻后便听到惨叫声。不多时,士兵押着两个探子来见,那两人穿着黑山军的服饰,却眼神闪烁。审配上前喝问:“尔等是何人部下?为何窥探山寨?” 其中一人咬牙道:“俺们是张燕将军的旧部,奉袁将军之命来劝降!”
张燕怒喝一声,拔剑就要斩杀探子,却被王凯拦住:“放他们回去,带话给袁绍——墨隐谷只是流民避难之所,某无意与他为敌。另外,给他们带两袋粟米。” 田丰在旁低声道:“主公这是‘缓兵之计’?” 王凯点头:“袁绍刚败于玄冰洞,短期内不会来攻,咱们正好趁这段时间加固山寨。”
二月初二,龙抬头。墨隐谷内的农田已开垦出千亩,崔琰带着流民在田埂上划分区块,每个区块长宽各三尺,中间挖着深沟。李典捧着账册走来,皱眉道:“主公,崔从事这‘区田法’太过费工,流民都抱怨说不如老法子省力。”
王凯走到田边,拿起木耙示范道:“这区田法是东汉新创的农法,深耕细作,耐旱高产,比老法子多收三成粮食。” 他指着区块里的种子,“每区播三粒粟种,间距一尺,浇水时只浇区块,既省水又省力。” 崔琰补充道:“主公所言极是,《泛胜之书》中记载,区田法‘亩产可达十石’,若能推广,谷内粮储可无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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