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的喧嚣与庆典的余温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还弥漫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对英雄的崇敬。
然而,在林知下榻的客馆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国王的特使,一位身着华服、神态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意味的**师,刚刚传达了王室最后的决定。
“林知大师,”
特使微微躬身,语气却带着官方的强硬,
“陛下感念您拯救王都的丰功伟绩,但古代遗迹事关国本,其中蕴藏的风险远超常人想象。”
“为确保您的安全,也为了王国能够完整地获取遗迹中的上古智慧,王室将派遣一支由最精锐的宫廷法师和考古学者组成的队伍,陪同您一同进入。”
“这是陛下的恩典,也是为了万全之策。”
客馆的窗户开着,微风拂过,吹动了桌面上摊开的几卷关于元素能量分布和空间几何的手稿。
林知站在窗边,目光平静地望向远处那片被列为禁区的古老山脉,遗迹的入口就隐藏其中。
他听完特使的话,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他转过身,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感谢陛下的美意。但,我拒绝。”
特使愣住了,他显然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大师,您可能不了解遗迹内部的危险,历史上所有单独进入的探索者,无一例外……”
“无一例外地失踪或疯癫,我知道。”
林知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静,
“文献记载我都看过。但正因如此,我才必须独自前往。”
他走到桌边,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写满复杂公式和推演过程的手稿。
“遗迹的危险,并非源于强大的魔兽或致命的物理陷阱。”
“根据我目前解析的所有线索——从古籍中隐晦的描述,到‘元素海’能量的宏观波动,再到遗迹周围空间结构的微小畸变——都指向同一个结论:”
“遗迹的核心防御机制,是针对‘认知’和‘逻辑’本身的。”
他抬起眼,看向特使,目光锐利如解剖刀:
“它是一座迷宫,但不是由石头和魔法构成,而是由纯粹的‘信息’和‘逻辑悖论’构筑。人多,在这里毫无意义,甚至会成为负担。”
“不同的思维模式、不同的知识背景、甚至不同的情绪波动,都可能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激起不可预知的连锁反应,触发更复杂、更危险的逻辑死循环。”
“王室队伍的精锐,在于他们的魔法力量和考古知识,但面对需要解构世界底层代码的谜题,他们的集体行动,反而会因思维的‘噪音’而举步维艰。”
特使张了张嘴,试图反驳,却发现自己在对方那严密而冰冷的逻辑面前,竟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论点。
林知的话语里没有傲慢,只有一种基于大量观察和数据分析后的绝对自信。
“我需要的不是保护,而是绝对的‘信息静默’和思维自由。”
林知最后总结道,语气不容商量,
“请回复陛下,我理解他的顾虑,但探索真理的道路,有时注定只能独行。我会带回关于世界本质的答案,这比任何形式的‘监管’或‘共享’都更有价值。”
他的态度如此坚决,理由又如此……“科学”,让代表着王权的特使也感到无力。
在僵持片刻后,特使只能带着复杂的心情悻悻离去。
次日清晨,天光未亮,林知已悄然离开了王都。
他没有携带任何华丽的魔法装备,只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里面装着他最重要的工具——几本厚厚的、写满个人笔记和研究手稿的笔记本,一些自制的精密测量仪器,以及一颗冷静而纯粹的好奇心。
穿过戒备森严的禁区哨卡,沿着古老而破碎的石阶向上,周围的魔力环境开始变得异常。
并非浓郁或稀薄,而是……“混乱”。
常规的魔力感应在这里完全失效,仿佛所有的元素都陷入了沉睡,或者被某种更高级的秩序所约束。
终于,他来到了遗迹的入口。
那并非想象中的宏伟大门,而是一个镶嵌在山体中的、毫不起眼的拱形洞口。
洞口黝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洞口边缘雕刻着早已失传的古代符文,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动、变形,如同活物。
林知没有立刻进入。
他放下行囊,取出仪器,开始在洞口外进行最后的数据采集。
他测量着空间曲率的微小变化,记录着周围信息熵的异常值,分析着那些流动符文的变换规律。
“果然,”
他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入口本身就是一个筛选机制。它对特定的精神力频率和逻辑思维模式产生响应。强行突破,只会引发不可控的空间折叠。而正确的进入方式……是‘理解’。”
他闭上眼睛,不再用眼睛去看,而是将精神力如同触须般延伸出去,不是粗暴地冲击,而是轻柔地“贴合”那些流动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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