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大世界,极北冰岛,一个名为“寒霜村”的边缘村落。
这里的气温,比冰岛的其他地方更加酷寒。狂风卷着冰碴,如同刀子般刮过,发出凄厉的呼啸。村落里的房屋,大多是用厚重的冰块和坚固的兽皮搭建而成,低矮而紧密,试图共同抵御这严酷的自然环境。
然而,比自然环境更冷的,是人心。
在村落最外围,靠近一片常年被暴风雪肆虐的废弃区域,有一个用几块破旧木板和冻硬的兽皮勉强搭成的、几乎无法称之为“窝棚”的遮蔽所。这里,便是冰凤儿的“家”。
清晨(如果这种永夜般的环境有清晨的话),寒风刺骨。
窝棚的“门帘”(一块千疮百孔的粗麻布)被一只冻得通红、布满紫黑色冻疮和小裂口的小手颤抖着掀开。冰凤儿蜷缩着单薄的身子,从里面钻了出来。
她身上穿着一件根本不足以御寒的、打满补丁的破旧棉衣,棉絮已经从裂缝中露了出来,被冻得硬邦邦的。下身是一条同样破烂的单裤,根本无法阻挡无孔不入的寒气。最令人心疼的是,她的双脚,竟然没有穿鞋!就这么直接踩在冰冷刺骨、满是冰碴的雪地上!
那双脚,早已被冻得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青紫色,脚趾红肿,脚跟开裂,每走一步,都会在雪地上留下一个带着淡淡血痕的脚印。钻心的疼痛和麻木的冰冷,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苦,只是微微蹙着眉,咬紧牙关,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村落的方向挪去。
她必须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可以果腹的东西。她已经两天没有吃到像样的食物了。
村落里,零星有村民出来活动。但当他们看到冰凤儿的身影时,无不脸色大变,如同见了鬼一般,立刻远远地躲开,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恐惧、厌恶和嫌弃!
“快走!那个‘灾星’又来了!”
“离她远点!小心被她身上的寒气冻死!”
“真是晦气!怎么还不死心!”
“……”
窃窃私语和恶毒的咒骂,如同冰冷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虽然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冰凤儿的耳中。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冰霜,遮挡住了她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悲伤和麻木。她早已习惯了这种对待,连一丝反抗或委屈的情绪都生不起来了。她只是默默地、沿着村落的边缘,走向那个堆放垃圾的地方。
那里,是她唯一可能找到食物的地方。
就在她蹲下身,用冻僵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在一堆冻硬的、散发着馊味的垃圾中翻找时——
一个看起来约莫七八岁、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手里拿着半块黑乎乎的、看起来像是某种粗粮饼的食物,好奇地跑了过来。他看着冰凤儿那双冻得不成样子的脚和破烂的衣服,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姐姐……你……你是不是很饿?这个……给你吃吧?”
小男孩怯生生地伸出手,想把那半块饼递给冰凤儿。
冰凤儿抬起头,看着小男孩清澈的眼睛和那半块饼,死寂的眸子里,罕见地闪过一丝微弱的波动,那是对食物本能的渴望,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温暖。
然而,就在她颤抖着伸出手,即将触碰到那半块饼的刹那——
“狗蛋!你给我回来!离那个怪物远点!!”
一声尖锐、充满惊恐的妇女尖叫响起!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妇女如同旋风般冲了过来,一把将小男孩拽了回去,夺过他手中的饼,狠狠地扔在地上,还用脚使劲踩了几下!
“娘!你干什么!”小男孩委屈地哭了。
“闭嘴!你个傻孩子!你想死吗?!跟她沾上关系,会被冻死的!她是灾星!是妖怪!”
妇女脸色煞白,死死地抱着儿子,如同躲避瘟疫一般,惊恐地瞪着冰凤儿,然后连拉带拽地把哭闹的小男孩拖走了,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大难临头。
冰凤儿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看着地上被踩得稀烂、沾满泥雪的黑饼,又看了看那对母子消失的方向,眼中那刚刚燃起的一丝微弱的光,瞬间熄灭了,重新变回了死灰般的麻木和绝望。
她默默地收回手,继续低下头,在那冰冷的垃圾堆里,机械地翻找着……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在寻找什么,是食物,还是……一丝早已不存在的希望?
赤脚踩在冰原上,那刺骨的寒意,仿佛已经不再仅仅来自于体外,而是从心底最深处,弥漫开来。
寒霜村外,废弃垃圾堆旁。
陈玄和莉莉丝,隐去了身形,悬浮在半空中,静静地看着下方发生的那一幕。
当看到那个好心的小男孩被母亲强行拖走,那半块救命的黑饼被无情地踩烂在泥雪中,而冰凤儿只是麻木地收回手,继续在垃圾堆里翻找时——
陈玄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早已从资料中知道冰凤儿的处境艰难,但亲眼目睹这血淋淋的现实,那种冲击力,远比文字描述要强烈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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