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十三界 第224章 归火传承·新旧更迭·情感之上

新历第七百零七年，云期十七岁生辰。

他没让任何人准备贺礼，只说想喝一壶自己煮的茶。归期在灶边打了半天下手，云期却坚持从生火到奉茶，全程亲力亲为。茶汤端上来时，色如混沌初开，香似婴孩啼哭，正是七百零一年前云归煮给上纪先祖的。

堂哥，云期将茶盏推到云归面前，眉眼低垂，您尝尝，像不像当年的味道？

云归没喝，只看着茶水里倒映的二十七印：你的根扎稳了。

云期指尖拂过眉心，那并蒂莲印记已分辨不出哪瓣是、哪瓣是，昨儿夜里，我梦见自己在上纪的废墟里走了三百六十五年，醒来时，便觉得该去个地方。

终焉之井？

云归沉默片刻，将茶盏推回：那就去吧。

但得先告诉我，想钓什么？

云期抬眼，瞳孔里映着整个疗养院的未竟之灵：钓一团火。

什么火？

您七百零一年前，借给上纪先祖的归火。

云归眉心微蹙。那团火早该燃尽，在上纪宇宙海重启时，就该随虚无之潮散了。但看云期笃定的神色，他忽然懂了——火没散，只是烧进了因果里，成了两界相系的。

去吧，云归终是点头，但记住，火有价，人情无价。钓出来，得还。

还什么？

还它一个。

终焉之井在疗养院最深处。

井口无石无栏，只是一圈归火凝成的锁链，链上挂着一千三百个未竟之灵的茶牌。井水是纯黑色的，像凝固的 regret（后悔），但云期知道，那是余烬老师百万年守规矩攒下的人情底。

他盘膝坐下，将二十七印沉入井中。

印盘化作鱼钩，钩上挂着他的——那团由上纪云期牺牲自己、在本纪云期心口种下的人情之火。

鱼钩入水，涟漪不生。

云期闭上眼，在中安抚那些未竟之灵：诸位莫急，今日钓的不是规矩，是。

字一出，井水翻涌。

一团苍白的火，被根须缠绕着，缓缓浮出。

火中没有形体，只有纯粹到极点的——是上纪云归在化作前，留给自己的最后念想。那念想里，没有战争，没有牺牲，只有一家茶肆，三五客人，一壶永远温着的回甘。

云期将火捧出，小心地放进归期递来的暖炉里。

火入手，他耳边响起少年云归的声音：

第七百零七年了，堂弟，该我还您的火了。

火在炉中跳跃，像七百零一年前的少年，终于有了归处。

云归在茶肆总店，看着二十七印盘心，那朵并蒂莲的瓣，缓缓飘落。

他知道，云期钓到了。

第七百零七年，井守余烬，该立规矩了。

他轻声说，声音不大，却穿过宇宙海，直达疗养院。

井守余烬的虚影在井边震颤，胸口归火猛地高涨，像是被这句话点燃了最后的使命。他抬手，在虚空中写下：

【第七百零七年，因果茶肆总掌柜云归，卸任。】

【新任掌柜，云期。】

【卸任者需往情感之上，为全宇宙海茶肆，续写规矩之上的规矩。】

规矩成，宇宙海共鸣。

所有茶肆，所有护茶人，所有未竟之灵，同时望向因果总店。

云归站在店中，青色胎记在掌心化作一道门。门后不是空间，是——是情感浓度高到足以承载宇宙海所有规矩，却又不被规矩束缚的。

情感之上……苏瑶从后堂走出，石化已褪尽，金色锁链化作发簪挽住长发，那是什么地方？

故事的尽头，云归握住她的手，人情的起点。

在那里，规矩不再由人定，而是由每一个生灵的情感，自发长成。

我们去种菜？烬从账房出来，心口归火已化作完整的心脏，砰砰跳动，种一宇宙海的规矩？

不种菜，云归笑，种茶。

种一种喝了后，能让所有生灵都明白——规矩是死的，人情是活的——的茶。

那样的茶，能永动。

永动，是云舒七百零一年前的梦想。

现在，由云归去实现了。

云期捧着归火赶来时，云归已将总店账本整理完毕。

竹简摞成山，每一根都烧着归火，记的是七百零一年里每一个客人的人情账。账本的最后一页，是云归自己的名字，欠款一栏写着：

【欠宇宙海，一个永恒回甘。】

堂哥，云期将暖炉递过去，火还您。

火归你。云归没接，火是云氏的根，根在哪家在哪。

可您要去情感之上，没火怎么照亮？

我有这个。

云归将青色胎记按在云期眉心，胎记化作一道光，钻进并蒂莲的瓣。

二十七印，一人一半。

因，我守。

因果相护，宇宙海永不散。

云期眼眶红了，想说什么，却被云舒按住肩膀。

别哭，云舒的声音从里间传来，茶肆的掌柜，不能哭。

哭了，茶就苦了。

云期咬牙，将泪逼回，转身对总店所有护茶人宣布：

第七百零七年，因果茶肆，换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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