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万籁俱寂,只有我悠长的呼吸声与心跳在空旷中回响。调整好身心状态,我没有丝毫犹豫,目光投向了那个封印着“蚀”分身的玉瓶。
正如我所想,与其被动等待未知的凶险,不如主动出击,掌握一丝先机。玄珩子师尊点明了它是“共生”生物的特性,这本身就意味着沟通的可能。畏惧与迟疑,在此刻毫无益处。
我并未鲁莽地直接解开封印,而是将一缕高度凝聚、蕴含着《清心咒》稳固力量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玉瓶之中。神识穿透层层禁制,立刻感受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冷、死寂与贪婪的吞噬之意,那是一种足以让灵魂冻结的本质力量。
在这片意识的“荒原”中,我清晰地传递出我的意念,没有迂回,没有试探,直接而坦荡:
“我知道你的本质,并非纯粹的毁灭造物,而是渴求共生的存在。我欲借你之力,冲破桎梏,攀登更高峰。此身可为舟楫,载你同行,但主导之权,必须在我。这并非乞求,而是……一场交易,一个机会。”
我的意念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那片冰冷的意识中荡开涟漪。然而,回应我的并非是立刻的狂暴冲击,而是更深沉的寂静,仿佛那荒原本身在审视、在衡量我这突如其来的“提议”。
许久,久到我几乎以为这缕神识会被这片死寂同化、冻结时,一道冰冷、漠然,不带丝毫情感波动,却又直抵灵魂本源的意念,缓缓响起,如同亘古寒冰的摩擦:
“有趣的……蝼蚁。竟敢……主动寻求‘蚀’。”
它顿了顿,似乎在消化我的信息,又像是在评估我的价值。
“你……太弱。以我此刻残存之力,纵使融合,也仅能强化你五成根基。但,‘蚀’……会成长。予我足够的‘养分’,我自可晋升。”
“养分?”我心中凛然,但意念依旧平稳。
“世界本源、规则碎片、强大的灵魂……或者,同类的……残骸。”它的意念带着一种**裸的掠夺**,但很快收敛,“我可以承诺,融合后,不主动侵蚀你的心智,保持你意识的独立性。但……有一个条件。”
来了。我知道,真正的谈判此刻才开始。这条件,将决定这场交易的本质。
“说说看。”我的回应不带任何情绪,既未答应,也未拒绝,但传递出的认真与权衡之意,清晰无误。
那冰冷的意念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种近乎刻骨的仇恨与渴望:
“找到‘影蛭’……然后,我们一起……杀了它!吞噬它!取代它!”
“影蛭”!
果然!玄珩子提及“影蛭”是更恐怖的存在,而“蚀”与它之间,竟存在着如此直接且激烈的竞争关系!它要的“养分”,最高优先级,恐怕就是这同类的“残骸”!
我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击杀“影蛭”,这本就是玄珩子交付的、关乎世界存亡的重任,如今与“蚀”的目标不谋而合。但,这条件背后,是否隐藏着陷阱?利用我之手除掉大敌,然后它再反客为主?
“击杀‘影蛭’,本就是我的目标之一。”我缓缓回应,先表明部分立场,但紧接着话锋一转,“但,我如何确信,在你成长起来之后,不会违背今日的承诺?如何确保在融合过程中,你不会趁机反噬?空口无凭,我需要更确切的保障。”
“蚀”的意念波动了一下,似乎对我的谨慎并不意外,甚至带着一丝欣赏?这种冰冷的生物,欣赏或许也源于对“合格共生体”的认可。
“融合,本质是意志的战争,亦是规则的编织。你可用你的咒法稳固心神,那是你的壁垒。而我……可以分出一缕核心本源印记,由你封存。若我违背承诺,你可毁印记,我虽不至湮灭,亦将重创沉眠。此为你之钳制。”
它继续道:“至于反噬……融合过程,凶险自存。但主动开放与被动侵蚀,难度天地之别。你既有此胆魄与认知,当知这是最快的路径。风险与收益……自古并存。”
分出一缕核心本源印记由我封存!这无疑是极大的诚意了。虽然它说不会湮灭,但重创沉眠的代价,对急于成长、复仇的它而言,绝对是无法接受的。这确实是一个强有力的约束。
而它点出的“主动开放与被动侵蚀”的区别,也正合我意。我有《清心咒》护体,有坚定的道心,有必须成功的理由,若它初始的意志并非全力夺舍,而是趋向共生,那么我占据主导的机会确实大增。
沉默了片刻,在心中飞速推演了各种可能后,我的意念变得无比锐利与坚定:
“好!条件我应下了。你助我提升修为,不侵我心智,我为你提供成长之基,并与你一同,猎杀‘影蛭’,取其位而代之!以此誓言,定此共生之约!”
“如你所愿。”
“蚀”的意念落下,那玉瓶之上的封印,竟开始自行松动、瓦解!一股远比之前感知到的更加精纯、也更加恐怖的冰冷死寂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从瓶口涌出,充斥了整个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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