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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暖玉 第118章 农闲时节

作者:喜欢半筝的冥泉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2-04 20:1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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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深露重,霜华渐浓。金黄的稻谷早已归仓,田地里只剩下整齐的稻茬,像一行行写在大地上的诗。农闲时节,村庄的节奏仿佛也慢了下来。晨起时,屋顶的炊烟袅袅,与河面的薄雾交融,平添几分静谧。

云岫如今多了项固定的“功课”——跟着沈砚读书习字。起初是在沈家书房,但沈夫人体贴,说云岫来回跑动麻烦,且书房里男子气息重,不如就在两家共用的堂屋或者院中枇杷树下。于是,常常能见到这样的景象:沈砚端坐一方,面前或摆着《论语》,或摊着《诗经》,声音不高不低地讲解;云岫则坐在他对面,面前是沈砚给她准备的描红本和那支紫毫笔,听得认真,写得专注。

沈砚教得极有耐心。他从不说深奥的大道理,只将字句含义、典故出处娓娓道来。有时云岫遇到难解之处,蹙眉思索,他并不急于点破,只静静等待,或是换个更浅显的说法。他发现自己这个“学生”天资虽非绝顶,却有一股难得的韧性和灵气,尤其对诗词中描绘的田园景致、人情世故,领悟得极快。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沈砚念完,解释道,“这是贺女子出嫁的诗,以桃花起兴,赞其容貌美丽,品德贤良,能使家庭和顺。”

云岫听着,脸颊微热,偷偷抬眼看了沈砚一下,见他神色如常,才小声问:“那……这桃花,是指春天山野里开的那种吗?”

“正是。”沈砚点头,目光望向院墙外,“来年春日,后山桃花盛开时,其景致大抵如此。”

云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仿佛已见到那片绚烂的云霞,心中默默记下了这诗句,更对明年的春日,生出了一份隐秘的期待。

云娘子偶尔送些茶水点心过来,见两人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投入,脸上总是漾开欣慰的笑容,放下东西便悄悄离开,从不打扰。沈夫人更是乐见其成,有时会拿着针线活坐在不远处,一边做活,一边听着那边的动静,觉得这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充实和暖。

这日,云岫正在练习沈砚新教的几个字,忽听得隔壁沈家传来沈夫人几声压抑的咳嗽。她笔下一顿,抬头看向沈砚,见他眉宇间也染上一丝忧色。

“伯母的风寒还未好全么?”云岫放下笔,关切地问。

沈砚轻叹一声:“入了秋便容易反复。吃了两剂药,好些了,但总未断根。”

云岫想了想,道:“我娘前日里晒了些紫苏叶和老姜,说是驱寒暖身最有效。我去熬碗紫苏姜汤给伯母送来?”

沈砚看着她眼中真诚的关切,心中微暖,点了点头:“有劳了。”

云岫立刻起身去了自家灶间。不多时,她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紫苏和姜香的汤药过来了。沈夫人正靠在榻上歇息,见云岫端着药进来,又要起身。

“伯母您快躺着,”云岫连忙上前,将药碗放在床头小几上,“这是我娘教的方子,紫苏姜汤,趁热喝了发发汗,能舒服些。”

沈夫人看着她被热气熏得微红的小脸,心中感动,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难为你想着。”她接过碗,小口喝着,那辛辣中带着清香的暖流滑入喉间,似乎连带着胸口的滞闷都疏散了些。

沈砚站在一旁,看着云岫细心地将滑落的被角为母亲掖好,又轻声细语地询问还有哪里不适,那娴静温柔的侧影,与他记忆中那个带着他漫山遍野跑的“小岫姐”重叠,又似乎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让他心头莫名安定。

自那以后,云岫便时常留意沈夫人的身体状况,不是送些自家做的润喉秋梨膏,就是帮忙煎药、陪她说说话。沈夫人对这个未来儿媳,更是满意得不得了,私下里对沈清远感叹:“咱们砚儿性子闷,就得有个像岫丫头这样贴心细致的在身边才好。”

时光荏苒,转眼入了冬。北风渐起,万物萧瑟。第一场雪落下时,村庄覆上了一层素白,显得格外宁静。

腊月里,家家户户开始为年节做准备。云娘子带着云岫扫尘、拆洗被褥、准备年货。沈家虽不用亲自做这些粗重活计,但也洋溢着过节的气氛。沈清远写了新的春联,沈夫人则指挥仆妇准备祭祀用品。

腊月二十六,按照习俗,是磨豆腐的日子。云家石磨嗡嗡作响,浸泡好的黄豆被磨成乳白的浆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豆香。云岫帮着母亲烧火、点卤,忙得鼻尖沁出细汗。

豆腐做成,云娘子照例切下大大一块,用荷叶包好,对云岫道:“给沈家送去,你沈伯母爱吃这口热乎的。”

云岫应了,捧着温热的豆腐,踩着薄雪,走向沈家。沈夫人见她来了,欢喜地拉她进屋烤火,又让丫鬟赶紧去叫沈砚。

沈砚从书房出来,见到云岫被冻得微红的脸颊和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脚步不由得快了些。

“云婶又让你送好吃的来了。”沈夫人笑着揭开荷叶,露出白嫩嫩的豆腐,“快,去灶间让王妈做碗豆花,再多放些辣油和葱花,岫丫头也在这儿吃一碗暖暖身子。”

云岫推辞不过,只好留下。热腾腾的豆花端上来,滑嫩鲜香,吃下去浑身都暖了。沈夫人吃着豆花,看着并排坐着的儿子和云岫,忽然对沈砚道:“砚儿,开春后你便要赴县试了,笔墨纸砚可都备齐了?衣物也要早做打算。”

沈砚放下勺子,恭敬回道:“母亲放心,都已准备妥当。”

沈夫人点点头,又转向云岫,语气慈爱:“岫丫头,你的针线好,伯母想劳你件事,帮砚儿做两双赶考时穿的厚实袜子和一双护膝可好?考场里阴冷,保暖最是要紧。”

云岫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看向沈砚,见他也正望着自己,目光深邃。她连忙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声如蚊蚋:“……只怕我做得不好。”

“你的手艺,伯母信得过。”沈夫人笑道,“布料我明日就让丫鬟送过去。”

这几乎是一种明确的托付和认可了。云岫只觉得脸上像着了火,心里却像揣了只小鹿,砰砰乱撞。她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沈砚一下,见他耳根也泛着可疑的红色,嘴角却似乎微微弯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嗯……好。”她最终细声应承下来。

回到家中,云岫将这事告诉了母亲。云娘子听后,眼中满是笑意,拉着女儿的手道:“这是你沈伯母信重你。你务必用心做,针脚要密实,更要舒适。”说着,便翻箱倒柜找出自己珍藏的细软棉布和新棉花,又细细指导女儿该如何裁剪、絮棉。

接下来的日子,云岫几乎将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做这袜子和护膝。她做得极其用心,一针一线都凝聚着心意。有时沈砚过来,见她正在灯下飞针走线,神情专注,便也不打扰,只静静坐在一旁看书,偶尔抬头看她一眼,室内安谧,唯有灯火跳跃,映照着两人年轻的身影。

年关将近,气氛愈发喜庆。两家互相送了年礼,云家送的是自家腌制的腊肉、风鸡和云岫做的护膝袜子;沈家回赠了上好的布料、笔墨和年节点心。

除夕夜,两家按照往年惯例,在一起守岁。堂屋里炭火烧得旺旺的,桌上摆满了瓜果点心。大人们围坐闲话,云岫和沈砚则坐在稍远些的窗下。

窗外,偶尔有零星的鞭炮声响起。云岫从袖中取出一个崭新的、绣着青竹纹样的笔袋,递给沈砚,声音轻轻:“给你的……愿你此行,下笔有神。”

那笔袋针脚细密,青竹挺拔,显然是花了极大心思。沈砚接过,指尖摩挲着那温润的布料和细腻的绣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他抬眼,深深地看着云岫,灯火下,她的眼眸比星辰更亮。

“多谢。”他郑重地将笔袋收好,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盒,“这个……给你。”

云岫讶异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小巧玲珑的珍珠耳坠,珠子不大,但圆润光泽,十分可爱。

“我……”沈砚似乎有些窘迫,低声道,“见你耳坠旧了……这个,配你那件藕荷色的衣裳,应好看。”

云岫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酸酸涩涩,又甜甜暖暖。她自幼家境寻常,首饰寥寥,这对耳坠于她而言,已是极珍贵的礼物。更珍贵的是,他竟留意到她戴什么耳坠,穿什么衣裳。

“我……我很喜欢。”她垂下头,将锦盒紧紧攥在手心,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子时将近,外面鞭炮声骤然密集起来,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开。众人走到院中观看。沈砚和云岫并肩站在廊下,望着那满天华彩。

在鞭炮声的掩护下,沈砚微微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等我回来。”

云岫没有看他,只是望着夜空,重重地点了点头。漫天流光溢彩,映照着她眼中闪烁的泪光和坚定的神色。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河水潺潺。沈砚赴考的日子到了。临行前,他穿着云岫亲手做的袜子和护膝,带着那只青竹笔袋,拜别父母,又特意到云家辞行。

他对云大山和云娘子深深一揖:“云叔,云婶,砚儿去了。”

云大山拍拍他的肩膀,殷切嘱咐:“放宽心,好好考!”

云娘子也道:“一路当心,早去早回。”

沈砚的目光最后落在云岫身上,她今日果然穿了那件藕荷色的衣裙,耳垂上戴着那对珍珠耳坠,清新动人。两人对视片刻,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我走了。”沈砚最终只说了这三个字。

“嗯。”云岫亦只回了一个字。

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村路的尽头。云岫站在院门外,久久凝望。春风拂过,带来了泥土解冻的清新气息和远处河水的湿润。她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一段漫长的时日,但心中却充满了希望。她相信那个自小一起长大、沉稳可靠的少年,定会不负众望。而她,也会在这里,守着家园,等着他归来。

田园生活依旧按着它的节律缓缓前行,播种、耕耘、收获。只是在这平凡的日常里,多了一份遥远的牵挂,和一份对未来的、愈发清晰明亮的期盼。那期盼,如同春日里破土而出的新芽,蕴藏着无限生机,只待一场甘霖,便能茁壮成长,枝繁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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