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暖玉 第56章 秋分祭明月

秋分祭月明

秋分这日，月华如练，沈家院子里早早摆开了祭月香案。云母正往案上摆月饼，忽然了一声：这豆沙月饼怎的少了一个？

话音未落，就见沈砚从月桂树后钻出来，嘴角还沾着饼屑。云岫举着烛台从厢房出来，烛光映得她眉眼盈盈：定是馋猫又偷吃了！说着很自然地用帕子去擦沈砚嘴角。

沈砚红着脸要躲，脚下却被大红袍绊了个趔趄。那公鸡得意地叫，嘴里竟叼着半块月饼——正是失踪的豆沙馅的。

好你个贼鸡！沈砚去追，大红袍扑棱棱飞上香案，尾巴扫落了几瓣桂花。四位长辈从厨房出来，看见这鸡飞人跳的场景都笑了。

两个小祖宗，沈母端着桂花酿笑道，祭月要诚心，可不许闹腾。

云父仔细调整香案方位，推推眼镜道：秋分昼夜均平，香案要正对子午线。沈父忙帮着挪桌子，却差点碰翻供果。云岫眼疾手快扶住果盘，沈砚又忙着去扶她，两人手叠手碰在一处，都闹了个红脸。

月上柳梢时，邻居们都聚了过来。赵婶提着自制的枣泥月饼，钱叔抱着坛新开的桂花酒，孩子们提着各式灯笼满院跑。

岫丫头的手真巧，张婆婆指着香案上的兔儿爷饼赞叹，这玉兔捣药饼活灵活现的。

云母笑道：砚儿帮着揉的面，手上劲道足。

沈砚正偷偷把个月饼塞给云岫，闻言差点把月饼捏扁。云岫抿嘴笑着接过，从袖中掏出个绣着月桂的香囊递给他：驱蚊的。

两人交换礼物时，指尖碰在一处。大红袍突然叼着根红绳跑来，绕着两人手腕缠了一圈。满院顿时哄笑，赵婶拍手道：这鸡比月老还灵验！

祭月仪式开始，云父诵读祭文时，沈砚悄悄碰碰云岫的手：你看月亮里的影子，像不像在捣药？

云岫仰头轻笑：我看像在偷吃月饼。说着把半块月饼塞进他嘴里。

分食供品时，云岫切的月饼块块均匀。沈砚非要帮忙，却把莲蓉月饼切得七零八落。最后捧着块歪歪扭扭的月亮形状的递给她：这个...最甜。

月光下那双眼亮得惊人，云岫低头接过月饼，耳根悄悄红了。四位长辈相视而笑，沈母悄声对云母道：他爹把祖传的玉佩都翻出来了。

孩子们比赛竖鸡蛋，沈砚试了三次都失败。云岫握着他的手教：要轻巧，找准重心...话音未落，鸡蛋稳稳立在桌面。周围响起叫好声，沈砚却只觉掌心发烫。

放河灯时，两人溜到溪边。沈砚折的纸船老是漏水，云岫笑着手把手教他。河灯顺流而下，沈砚忽然指着最亮的那盏：像你眼睛。

云岫往他脸上弹水花：呆子，哪有人眼睛像河灯的？

水花惊起流萤，沈砚从怀中取出支木簪——正是市集那支，簪尾新雕了朵小小的桂花。及笄礼...他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月光。

云岫低头让他簪上，发丝掠过他指尖。溪水潺潺中，谁都没注意大红袍叼着根红绳，悄悄系在两人衣角。

归途上月光洒满小径，云岫忽然踮脚摘下发间木簪，轻轻别在沈砚衣襟上：先替你收着...等及笄那日再还我。

前头四位长辈故意走得很慢，云父捋须微笑：少年人情思，倒比月光还动人。

沈父洪亮的笑声惊起宿鸟：明年此时，该抱孙子咯！

夜风拂过月桂树，落下细碎的花瓣，悄悄藏进少年人交叠的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