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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历史 > 吾名曹彬,老大乃大汉宋王赵匡胤 > 第43章 临危受命,总揽平叛

钦差的马蹄踏碎蜀道的晨雾,带着汴京的雷霆之威,直抵成都。

昔日繁花似锦的锦官城,如今满目疮痍。半月前那场由北路军掀起的大掠,如同恶兽的利爪,在这座千年古都的肌体上撕开了深可见骨的伤痕。许多街巷依旧瓦砾遍地,被焚毁的屋宇只剩下焦黑的骨架,像一具具沉默的骷髅,无声地控诉着那场暴行。空气中弥漫着烟尘、血腥与绝望混合的浊息,即便侥幸逃过兵燹的街区,也门户紧闭,市井萧条。偶尔有面黄肌瘦的百姓匆匆穿行,眼神麻木,如同惊弓之鸟。一种诡异的平静笼罩着城市,但这平静之下,是尚未冷却的余烬,是深植于心的恐惧,是濒临爆发的、对不公与暴虐的刻骨仇恨。

更迫在眉睫的威胁来自城外。叛军首领全师雄,借着蜀中军民对北路军暴行的冲天怨愤,打出“兴蜀”旗号,势力如同滚雪球般膨胀。烽火已从绵州蔓延至汉、彭、简等州,其前锋斥候甚至出没于成都近郊的雒县一带,如同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饿狼,时刻准备扑向这座看似虚弱的心脏。

曹彬的中军大帐设在原蜀国枢密院旧址。这里建筑古朴肃穆,相较于王全斌此前选择的奢华府邸,更符合曹彬此刻沉重而警醒的心境。帐内陈设简单,除了必要的舆图、沙盘和文书案牍,并无多余装饰,唯有那面代表宁江军节度使权威的旌旗,无声地宣示着此地主人的权柄与责任。

当钦差在内侍和精锐禁卫的簇拥下,昂然直入节堂,展开那卷明黄诏书时,所有留守成都的文武官员——东路军的将领、惶惶不可终日的蜀地降官、以及几名被紧急召来、面色灰败的北路军高级将领代表,皆屏息跪伏于地,堂内静得能听见彼此粗重的呼吸和心跳。

诏书开篇,便是宋王赵匡胤对王全斌、王仁赡等人“纵兵殃民、激成叛乱、丧师辱国”罪行的厉声痛斥,字字如刀,句句似剑,回荡在寂静的节堂之中:

“……王全斌、王仁赡等,受命专征,不思报效,反纵虎狼之卒,荼毒蜀中黎庶!劫掠焚城,奸淫屠戮,无恶不作,致使天府之国,顿成修罗鬼域!更兼驭下无方,苛虐降卒,克扣粮饷,以致怨气冲天,降卒铤而走险,烽烟四起!此等行径,上负孤托付之重,下伤亿兆百姓之心,实乃人神共愤,罪不容诛!”

“着即革除王全斌西川行营前军马步军都部署、武信军节度使等本兼各职!革除王仁赡西川行营都监之职!即刻锁拿,押送京师,交御史台、大理寺严加议处!其麾下涉案将领,一体查办,绝不姑息!”

跪在地上的北路军将领,如史彦德、崔翰等人,听到这里,已是面无人色,汗出如浆,伏地的身躯微微颤抖,仿佛那冰冷的锁链下一刻就会套上自己的脖颈。

紧接着,诏书语气一转,虽仍凝重,却透出一股沉甸甸的信任与托付:

“……然,蜀地糜烂,叛匪猖獗,非栋梁之材不能挽此狂澜。咨尔曹彬,夙夜忠勤,克己奉公,先前克夔州,定东路,严明军纪,保境安民,功绩斐然,孤心甚慰。当此危难之际,特授尔全权,总揽蜀地一切军政事务!”

“东西两路行营兵马,并蜀中所有军、民、财、政,文武官员,无论品秩,悉听节制!剿抚叛匪,安定地方,恢复秩序,皆由其便宜行事,可先斩后奏!”

宣读至此,钦差略微停顿,目光扫过堂下众人,最终落在曹彬身上,声音愈发清晰而有力:

“即日起,擢曹彬为枢密副使,仍领宁江军节度使,加判成都府事,总揽西川军政,便宜行事!”

“臣,曹彬,领命!必竭尽心力,荡平丑类,安抚黎庶,稳固西川,以报主公厚恩!”曹彬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双手过顶,恭敬地接过那卷仿佛重若千钧的诏书,以及代表专征权力的旌节。这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权力并非荣宠,而是沉甸甸的责任,是必须踏过尸山血海、涤荡污浊方能完成的救赎。他接过的,是一个被自己人亲手推入深渊的西川,一个稍有不慎便会将自己也吞噬的烂摊子。

钦差完成使命,略作交代后便告辞离去,准备押解已成阶下囚的王全斌等人返京。节堂内,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复杂,暗流涌动。

东路军将领如李处耘、崔彦、刘光义等人,脸上难掩振奋之色。主将得授全权,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摆脱此前被北路军掣肘、甚至被其恶行牵连的憋屈局面,能够放开手脚,按照他们认同的“仁军”之道行事。

蜀地降官,如原蜀国枢密院承旨欧阳炯、成都府判官李昊等人,则大多暗暗松了口气,甚至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盼。相较于王全斌的暴虐无常、视他们如猪狗,这位以“仁军”着称、在夔州等地颇有善名的曹太保,显然是更值得投靠和依赖的对象。或许,在这位新主事的麾下,他们和他们的家族,乃至这满城百姓,能有一条生路。

而北路军残余的那些高级将领,如史彦德、崔翰,以及王全斌的一些心腹牙将,则是个个面色惨白,眼神惶惧,如坐针毡。他们不仅是“戴罪之身”,更是引发这场滔天巨祸的“罪魁”之部属。新任的曹太保会如何对待他们?是秋后算账,还是……他们不敢细想,只觉得脖颈后凉气直冒。

曹彬没有留给众人太多猜测的时间。他缓缓起身,手持旌节,目光平静却带着千钧重压,缓缓扫过堂下每一张面孔。那目光并不凶狠,却仿佛能穿透人心,看清每个人心底的盘算与恐惧。

“诸位,”他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清晰地在节堂内回荡,“王全斌等罪有应得,国法昭昭,此乃咎由自取,毋庸再议。”

他首先定下基调,将王全斌等人的罪行定性,断绝了任何求情或混淆视听的余地。

“然,眼下叛军势大,烽烟遍地,成都危殆,蜀民倒悬!”曹彬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金石之音,“此非争功诿过、计较个人得失恩怨之时!主公授我全权,意在速定乱局,挽狂澜于既倒!望诸位能摒弃前嫌,以大局为重,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说到这里,他目光如电,首先射向那群如丧考妣的北路军将领。

“史彦德!崔翰!”

被点名的两人浑身一颤,几乎是踉跄着出列,扑通一声重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末……末将在!”

“尔等旧部,军纪涣散,士气低落,更兼与蜀中百姓结怨甚深,已成惊弓之鸟,亦是叛军首要复仇之目标!”曹彬语气冰冷,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们的窘境,“本帅令你二人,即刻返回各自营垒,严格约束部下,谨守营盘,无令不得擅出,更不可再有任何扰民、抢掠之行径!过往罪责,暂不深究,且看尔等日后戴罪立功之表现!若能恪尽职守,稳住军心,待平叛之后,本帅自会据实向主公陈情。若再敢阳奉阴违,甚至暗中与叛军勾结……”

曹彬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声音如同冰棱撞击:“军法无情,立斩不赦!勿谓言之不预!”

这既是严厉的警告,也给了一线生机。史彦德、崔翰等人如蒙大赦,连连叩首,赌咒发誓:“末将遵令!必严束部下,戴罪立功,绝不敢再负太保恩典,绝不敢再负主公天恩!”

“非是曹某恩典,亦非主公宽容,”曹彬语气森然,纠正道,“乃是给你们,给所有被王全斌裹挟、尚未完全丧尽天良的北路军将士,一个洗刷耻辱、将功折罪的机会!望尔等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机,好自为之!”

打发走这群心神不定的北路军将领,曹彬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他需要迅速整合所有力量,理清千头万绪,应对汹汹而来的叛军。

他回到主位,目光变得锐利而专注,开始下达一道道清晰明确的命令,如同给这部因内耗、暴行和恐惧而几乎瘫痪的战争机器,重新注入灵魂、方向和动力。

“李处耘将军!”

“末将在!”李处耘慨然出列,甲叶铿锵。

“命你率东路军马步军精锐八千,并从北路军中挑选尚可一用的骑卒两千,合计一万兵马,即刻前出至成都北面咽喉新都!你的任务是,依托地形,构筑坚固防线,严密监视雒县叛军动向!叛军新胜,气势正盛,且熟悉地形,不可与之浪战!以坚守挫其锐气,以游骑侦其虚实,摸清其兵力部署、粮道补给!没有本帅将令,不得擅自出击!”

“得令!”李处耘洪声应诺,眼中燃起战意。这是重任,也是信任。

“崔彦将军!”

“末将在!”崔彦沉稳出列。

“命你总督成都城防事宜!协调东西两路军所有可用于守城的兵力,包括原蜀军降卒中经过甄别、可信赖者,立即加固四门及城墙防御,清理壕堑,储备滚木礌石、箭矢火油等守城器械!同时,维持城内秩序,增派巡逻队,继续有节制地开仓赈济城中真正饥困的贫民,以防内变。凡有趁乱滋事、散播谣言、动摇军心民心者,无论军民背景,一经查实,立斩不赦!”

“遵命!”崔彦领命,他心思缜密,负责城防与内务正是人尽其才。

“刘光义将军!”

“末将在!”这位以勇猛着称的东路军悍将踏步而出。

“命你整顿东路军所有可用之水师及熟悉水战的士卒,控制成都周边水道,特别是检江(锦江)、郫江等,保障我军水路粮道畅通,并严防叛军利用水路偷袭或渗透!”

“明白!”刘光义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军事部署初步完毕,曹彬深知,平叛绝非仅凭刀剑就能成功。他转向那些面露期待又带着几分忐忑的蜀地降官。

“欧阳承旨,李判官。”

欧阳炯和李昊连忙出列躬身:“下官在。”

“当下局面,需借重诸位熟悉蜀中地理民情、与地方士绅多有往来之利。”曹彬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请即刻草拟安民檄文,以枢密副使、判成都府事的名义,遍发蜀中各州县!”

他略一思忖,口授檄文要点:“檄文需言明以下几点:其一,王师入蜀,本为吊民伐罪,终结割据,王全斌等害群之马已受国法制裁,朝廷绝不姑息!其二,朝廷只诛叛首全师雄及其核心党羽,其余被裹挟、被迫从逆之将士百姓,只要幡然醒悟,弃械归顺,一概既往不咎!其三,重申‘仁军’之律,确保秋毫无犯,善待降卒,抚恤战乱受损之黎庶!其四,各地州县官吏、士绅豪强,若能保境安民,拒绝从叛,甚至助朝廷平乱者,朝廷必论功行赏,绝不吝惜爵禄!”

他目光扫过欧阳炯和李昊:“檄文务必情真意切,直达人心,可能办到?”

欧阳炯深吸一口气,感受到肩上的责任,肃然道:“太保放心,下官必竭尽所能,草拟檄文,陈明利害,以安人心!”

“好!”曹彬点头,“此外,派人设法秘密联络各地尚在观望,或已被叛军占据的州县中,心向朝廷的官吏、士绅,传递此檄文精神,劝其勿从叛军,若能提供叛军情报,或作为内应,功莫大焉!”

“下官等谨遵太保之命!”几位蜀官齐声应承。他们终于得到了参与核心事务的机会,精神也为之一振,看到了在新朝立足的希望。

一道道命令清晰明确,如同精准的齿轮,开始啮合、转动。节堂内的气氛,从最初的压抑、猜疑、惶恐,逐渐转变为一种紧张却有序、充满临战决心的状态。每个人都明确了自己的职责,感受到了新任统帅那种沉稳如山、却又雷厉风行的作风。

众将领命,纷纷行礼退出,各自忙碌起来。脚步声、传令声、甲胄碰撞声在节堂外响起,如同一部庞大的机器开始启动。

当所有人都离去后,曹彬并未立刻休息。他独自一人,再次走到那幅巨大的蜀地山川舆图前。烛光摇曳,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在绘制精细的地图上。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地名:绵州,叛乱的起点;汉州,彭州,简州,烽火蔓延之处;新都,李处耘即将布防的前线;新繁、灌口……这些地方,未来很可能成为决定胜负的战场。

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峦,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王全斌留下的烂摊子千疮百孔,北路军军心涣散且与民结怨,叛军挟怨而来气势正盛,朝中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晋王赵光义的态度暧昧难明……而更深处,是赵匡胤那毫无保留的信任带来的沉重负荷。这份信任是动力,也是枷锁。平叛若不能速胜,或者善后再生枝节,那么今日所有的赞誉与权柄,明日都可能转化为攻讦他的利刃。王全斌的下场,就是最鲜活的警示。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杂念压下。目光重新变得坚定、锐利。

剿抚并用,以抚为先,瓦解叛军根基。这是他在夔州就已实践并证明有效的策略。但面对全师雄这样已成气候的叛军,仅有“抚”是不够的,必须辅以雷霆手段,精准打击其核心力量,方能尽快平定大局。

他需要情报,需要了解叛军内部的详细情况,他们的兵力构成、粮草储备、首领之间的矛盾、下一步的动向……

他需要尽快整编一支真正可靠、能打硬仗的部队,不仅要融合东路军精锐,还要设法从北路军中甄别、吸纳那些尚未完全堕落、愿意戴罪立功的士卒,同时也要谨慎使用部分可信的蜀军降卒。

他需要稳定后方,确保成都这座大本营不再出任何乱子,确保粮道畅通,确保新政(尽管只是临时措施)能够切实惠及部分百姓,哪怕只是象征性的,也要让绝望中的人们看到一丝微弱的光。

千头万绪,纷繁复杂。

曹彬伸出手指,在地图上“全师雄”这个名字上重重一点。

“全师雄……”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节堂内回荡,带着冰冷的杀意,“你借怨气而起,声势浩大,看似无可阻挡。然,乌合之众,根基不稳,内部必有裂隙。民心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你或许能逞凶一时,但绝不会长久。”

“你的末日,就由我曹彬,来亲手奠定。”

窗外,成都的天空依旧阴沉,浓云低垂,仿佛在积蓄着一场更大的风暴。而这一次,屹立于风暴眼的,是刚刚被授予西川全权,手握生杀予夺之柄的枢密副使、宁江军节度使、判成都府事——曹彬。他的每一个决策,都将深刻影响这片土地的命运,也关系着他自身的荣辱与安危。平叛之路,注定布满荆棘与陷阱,但他已无路可退,唯有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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