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卢象升 第334章 勒石贝加尔

兴武六年，六月十五日。

西伯利亚，贝加尔湖（古称北海）。

这片被誉为“西伯利亚蓝眼睛”的巨大淡水湖，此刻正沐浴在短暂而珍贵的夏日阳光中。湖水深邃湛蓝，四周是苍茫的原始森林和连绵起伏的雪山。

这里，曾经是汉代使节苏武牧羊十九年的地方，是汉人心中的极北荒原，也是数百年来中华版图上遗失的拼图。

但今天，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正插在贝加尔湖畔的最高峰——奥尔洪岛的山顶上，迎风招展。

在旗帜下，一支庞大的钢铁车队，刚刚完成了从雅克萨到这里、长达两千里的武装大游行。

虽然道路崎岖，沼泽遍布，但在工兵部队的逢山开路和“麒麟”坦克强大的越野能力面前，这片无人区被硬生生地碾出了一条通途。

赵云飞站在湖边，掬起一捧冰凉的湖水，洗去了脸上的征尘。

“这就是北海啊……”赵云飞感叹道，“苏武当年在这里放羊的时候，肯定没想到，两千年后，咱们会开着铁车回来。”

“是啊。”身旁的李定国也感慨万千，“这里太大了，也太美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咱们中华还有这么好的地方。”

“可惜，被罗刹鬼占了几年。”赵云飞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不过现在，它又姓‘中’了。”

……

三天前，尼布楚城下。

沙俄在远东的另一个重要据点尼布楚，在中华北伐军的兵锋下，甚至比雅克萨还要脆弱。

因为守城的哥萨克早已听说了雅克萨惨败的消息——托尔布津被爆头，几百人被筑成京观。这种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

当第一辆中华军的坦克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尼布楚的守军就打开了城门，举着白旗投降了。

随后，中华军兵分两路。一路向北，清扫外兴安岭的残敌；另一路主力，在赵云飞的率领下，直插贝加尔湖，意图切断沙俄东进的通道。

……

贝加尔湖畔，临时行辕。

一座巨大的军用帐篷内，正在进行着一场决定远东命运的谈判。

谈判桌的一方，是中华国防军北伐军总司令赵云飞，以及特意从北京赶来的外交部次长（懂俄语）。

另一方，则是沙皇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派来的全权特使——戈洛文伯爵。

戈洛文是个典型的俄国贵族，身材高大，留着修剪整齐的大胡子。他此刻正襟危坐，但额头上的冷汗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他这一路走来，亲眼目睹了中华军的军容。那些不用马拉的铁车，那些连发的火枪，还有那些从天而降的热气球（空军侦察分队），让他感到了一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恐惧。

他明白，沙俄在远东的那点兵力，也就是几千个哥萨克流氓，在这样的正规军面前，连塞牙缝都不够。

“戈洛文先生，”赵云飞敲了敲桌子，打破了沉默，“我的耐心有限。执政官给我的命令是，如果你们不接受条件，我们就一直往西打，打到乌拉尔山，甚至打到莫斯科去！”

翻译将这话翻译过去。

戈洛文浑身一震，连忙摆手：“不不不！将军阁下，误会！都是误会！我们沙皇陛下对中华国一向友好，那些哥萨克……他们是擅自行动的强盗！我们愿意惩罚他们！”

“少废话。”赵云飞把一份地图扔在桌上，“签字吧。”

这是一份《中华-罗刹北海条约》的草案。

条款异常强硬：

划界：以贝加尔湖以西的萨彦岭、安加拉河为界。贝加尔湖全境、外兴安岭以南、库页岛及乌苏里江以东，皆为中华神圣领土。

赔偿：沙俄向中华国赔偿白银五百万两，作为哥萨克屠杀中国边民的抚恤金。

通商：开放边境贸易，但俄国商人必须遵守中华法律，不得携带武器。

引渡：所有在华犯下罪行的哥萨克战犯，必须引渡给中华国审判。

戈洛文看着地图上那条几乎把整个远东都划走的红线，心在滴血。

“将军，这……这太苛刻了！贝加尔湖是我们……”

“砰！”

赵云飞拔出腰间的手枪，拍在桌子上。

“看来你还没听懂。”赵云飞冷冷地说道，“现在不是我们在求你，是我们在通知你。你可以不签，但我保证，明天我的坦克就会开过安加拉河。到时候，边界线在哪，就不是这张纸说了算了，而是我的履带说了算！”

戈洛文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又看了看帐外那些正在擦拭炮弹的中华士兵，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知道，如果他不签，这支恐怖的东方军队真的会一直打下去。现在的沙俄正在西线和波兰、瑞典打仗，根本无力在远东开启一场大规模战争。

“我……我签。”

戈洛文颤抖着手，拿起了羽毛笔。

随着他在条约上签下名字，中华帝国在北方的边界，正式向北推进了数千公里，将这片富饶而辽阔的黑土地，牢牢地锁进了版图。

……

签字仪式结束后，赵云飞并没有立刻撤军。

他带着众将，来到了贝加尔湖边的一块巨石前。

几名工匠正在叮叮当当地凿刻着什么。

片刻后，一块巨大的石碑立了起来。

碑面上，刻着卢象升亲笔题写的八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汉家故土，永镇北疆。”

在石碑的背面，则刻着这次北伐的经过和牺牲将士的名单。

“敬礼！”

赵云飞大喝一声。

数千名中华军将士齐刷刷地举起右手，向着这块石碑，向着这片失而复得的土地，致以最崇高的军礼。

风从湖面上吹来，卷起千堆雪。

这风声中，仿佛夹杂着苏武牧羊时的叹息，也夹杂着霍去病封狼居胥时的马蹄声。

千年的遗憾，在这一刻得到了圆满。

当天晚上，篝火晚会。

士兵们烤着从湖里捕来的奥姆尔鱼（贝加尔湖特产），喝着从俄国人那里缴获的伏特加，唱着思乡的军歌。

李定国坐在火堆旁，看着这一切，眼眶有些湿润。

“老赵，咱们做到了。”李定国碰了碰赵云飞的酒杯，“这辈子，值了。”

“是啊，值了。”赵云飞喝了一大口酒，“咱们把该打的仗都打了，以后咱们的子孙后代，就不用再受这苦了。”

他指着北方的星空。

“你看，那颗星，像不像是执政官在看着咱们？”

……

北京，太和殿。

卢象升并没有睡觉。他正站在那幅刚刚更新过的地图前，看着那条一直延伸到北海的红色边界线，久久无语。

“老师，您在看什么？”李小宝抱着一堆文件走进来。

“我在看未来。”卢象升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欣慰，“小宝，北边的威胁消除了。咱们的资源安全了。”

“是啊！有了那里的木材和矿产，咱们的工业又能上一个台阶！”李小宝兴奋地说道，“对了，老师，徐师兄从海参崴（此时尚未到达，应为下一步计划）……哦不，从天津发来电报，说海军已经准备好了，想去那个‘海参崴’看看。”

“海参崴……”卢象升眼中精光一闪，“那里是天然的不冻港，是咱们进入日本海的跳板。”

“传令徐尔觉！”

“让他带着舰队，绕过朝鲜半岛，一路向北！去海参崴！去库页岛！”

“告诉他，陆军已经把界碑插到了贝加尔湖，海军也不能落后！我要让咱们的军舰，在那里的海湾里下锚！给咱们的北大门，再上一把锁！”

“是！”

兴武六年的夏天，对于中华帝国来说，是一个丰收的季节。

北伐的胜利，不仅消灭了满清，驱逐了沙俄，更重要的是，它极大地提振了民族自信心。

那个曾经积贫积弱、任人宰割的旧中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拥有强大工业能力、辽阔疆域和铁血军队的新中华。

而这一切的缔造者卢象升，此刻正站在权力的巅峰，目光却越过了眼前的胜利，投向了更远的未来。

“工业革命、君主立宪、教育普及……”卢象升在心中默念着这几个词，“这才是长治久安的根本啊。”

窗外，旭日东升。

金色的阳光洒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也洒在这个新生帝国的每一寸土地上。

辉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