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卢象升 第225章 保定围歼

兴武二年四月二十六日，保定城外。

将军，各部都已就位。清军副将富察·锡保骑马来到豪格身边。

豪格举起千里镜观察城防：城头守军不多，看来晋军主力确实如探子所报，粮草不济，士气低落。

将军，还是要小心为上。上次真定......

上次是本将轻敌。豪格放下千里镜，这次不同，我已经派出三路斥候，方圆三十里内绝无伏兵。传令下去，四面围攻，申时之前必须破城！

遵令！富察·锡保虽有疑虑，但军令如山。

清军五万大军分成四部，东南西北四面合围。每一面都有上万人马，旌旗招展，杀气腾腾。

保定城头，王文义透过垛口观察敌情：来得好快。传令各门守将，按计划行事。记住，演要演全套！

传令兵飞奔而去。

东门城楼上，李铁柱对手下百户们交代：一会儿清军攻城，咱们要表现得慌乱一些。箭要射，但不要射得太准。炮要放，但不要打要害。

千户，这不是放水吗？百户赵小虎不解。

这叫诱敌深入。李铁柱压低声音，王爷的妙计，等清军主力都进了包围圈，咱们来个关门打狗！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

轰轰轰！

清军的红衣大炮开始轰击，一百门火炮齐发，石弹如雨点般砸向城墙。

躲避！

晋军士兵慌忙寻找掩体，有几个故意跑得很狼狈，甚至有人故意摔倒。

哈哈，看到没有，晋军已经吓破胆了！豪格见状大喜，传令，第一波攻击部队上！

两万清军步兵扛着云梯冲向城墙。

放箭！

城头箭如雨下，但明显稀稀拉拉，准头也差。清军很快架起云梯，开始攀登。

将军，太顺利了。富察·锡保心中不安。

顺利好啊！豪格得意道，这说明情报准确，晋军确实是强弩之末。传令第二波部队准备，一鼓作气拿下保定！

南门，一个清军千总第一个攀上城头：兄弟们，晋军不行了！冲啊！

话音未落，一杆长枪刺来，正中咽喉。

李铁柱抽出长枪：演够了，该动真格的了！

原本的晋军突然士气大振，将攀上城头的清兵纷纷击落。

怎么回事？豪格皱眉。

将军，可能是晋军的垂死挣扎。亲兵猜测。

管他呢，人海战术，堆也要堆上去！豪格下令，预备队全部压上！

清军后续部队潮水般涌向城墙。人数优势很快显现，越来越多的清兵攀上城头。

王将军，装不下去了！东门守将派人求援。

王文义看看日头：时辰差不多了。鸣号！

呜——

低沉的号角声响彻天空。

什么声音？豪格猛地回头。

只见北面十里外的树林中，突然涌出大批晋军，赵字大旗迎风飘扬。

赵云飞的第二师！富察·锡保大惊失色，将军，中计了！

不可能！斥候明明说没有伏兵！

话音未落，西面山丘上也出现晋军，李大成亲自擂鼓：兄弟们，包饺子了！给我冲！

南面，姜镶率第四师五千人杀出，直插清军后路。

结阵！快结阵！豪格声嘶力竭。

但最致命的是，保定四门同时大开，王文义率主力杀出：全军出击！一个不留！

一万二千晋军如猛虎下山，直扑已经混乱的清军。

开炮！

早已瞄准好的晋军火炮齐射，上百门火炮同时开火。开花弹在清军密集的队形中爆炸，每一发都能带走十几条人命。

啊！我的腿！

救命啊！

清军阵中惨叫连连，血肉横飞。

稳住！都稳住！一个满洲牛录额真摩罗挥舞着马刀，试图重整队形，八旗的勇士们，跟我冲出去！

李铁柱看到这个清军军官，立即瞄准：这是个大官，兄弟们，跟我上！

两军对冲，李铁柱一个翻滚躲过摩罗的马刀，反手一枪刺中其马腹。战马惨嘶倒地，摩罗摔下马来。

去死吧！摩罗爬起来挥刀便砍。

李铁柱架住刀锋，两人缠斗在一起。摩罗武艺不俗，刀法凌厉。但李铁柱更年轻，体力更好。

看枪！李铁柱虚晃一招，趁摩罗格挡之际，抽出腰刀横切。

噗嗤！

摩罗捂着脖子倒下，鲜血喷涌而出。

牛录死了！牛录大人死了！

失去主将的清兵彻底崩溃，四散奔逃。

东北方向，晋军的包围圈逐渐收紧。

来复枪队，三段击！

一千名来复枪手排成三排，轮流射击。

砰砰砰！

密集的弹雨扫过，清兵成片倒下。

投降！我投降！一些汉军旗士兵扔下武器跪地求饶。

不准投降！豪格红着眼睛，一刀劈死一个要投降的士兵，大清的勇士宁死不降！

但大势已去，越来越多的清兵放下武器。

激战中，一个晋军老兵王大牛正在与两个清兵搏斗。他已经五十多岁，体力明显不支。

老王，我来帮你！战友小李冲过来。

别过来，我能行！王大牛硬撑着。

就在此时，一个清兵从背后偷袭，刺刀穿透了王大牛的后背。

老王！

王大牛吐着血，用尽最后力气刺死面前的清兵，然后缓缓倒下。临死前，他把手中的军旗交给小李：拿着......别让旗子倒......

老王！老王！小李抱着王大牛的尸体痛哭。

战斗持续到黄昏，清军彻底溃败。

将军，东北方向有个口子，快走！富察·锡保护着受伤的豪格。

豪格左臂中箭，血流不止：本将不走！

将军，留得青山在！富察·锡保不顾豪格反对，强行架着他突围。

卢象升站在城头，举起手：让他们走，不要追了。

王爷，为何不全歼？赵云飞不解。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卢象升道，放走一些残兵，让多尔衮知道我们的厉害，他会更慎重。全歼了，反而会激起满清的拼死之心。

入夜，战场打扫。

报告王爷，清军遗尸两万五千余具，俘虏一万两千人，缴获火炮六十门，战马三千匹，粮草无数。

我军伤亡呢？

阵亡三千一百人，伤四千九百人。

卢象升沉默许久：把阵亡将士都收敛好，明日举行公祭。通知户部，抚恤金加倍发放。

李铁柱何在？

末将在！李铁柱浑身血污地跑来。

你斩杀清军牛录摩罗，立下大功。卢象升亲自扶起他，从今日起，升你为千户，统兵一千！

谢王爷！李铁柱激动得热泪盈眶。

俘虏营内，一万多清军俘虏垂头丧气。

王文义走进来：都听好了，愿意归顺晋国的，既往不咎，同样有军饷。不愿意的，给路费放你们回家。但记住，下次再上战场，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我愿意归顺！一个汉军旗千总第一个站出来，我老家就在保定，为清廷卖命不如保卫家乡！

有人带头，其他汉军旗士兵纷纷响应。最后统计，八千汉军愿意加入晋军，其余多是满洲兵和蒙古兵，选择离开。

伤兵营里，军医们彻夜忙碌。

这个清兵伤得太重，恐怕......

能救就救，不分敌我。总医官下令，王爷有令，生命面前人人平等。

一个清军伤兵醒来，发现晋军军医正在给他包扎，不禁流下泪来：你们......为什么救我？

因为我们是人，不是野兽。军医淡淡道，战争归战争，人命归人命。

深夜，卢象升独自巡视伤兵营。

王爷，您怎么来了？军医惊讶。

来看看受伤的兄弟们。卢象升在一个重伤员床前停下，这位兄弟怎么样？

腹部中刀，已经缝合，但能否挺过去......

卢象升握住伤兵的手：兄弟，坚持住。你的家人还在等你回去。

伤兵睁开眼，认出是晋王，挣扎着要起身。

别动，好好养伤。卢象升按住他，等你好了，我亲自给你庆功。

次日清晨，保定城外。

三千多具晋军将士的遗体整齐摆放，每具遗体都裹着白布，胸前放着一面小小的晋字旗。

卢象升率领文武百官，对着遗体三鞠躬。

兄弟们，你们是晋国的英雄，是百姓的守护神。你们的牺牲，换来了这场大胜。晋国不会忘记你们，百姓不会忘记你们！

敬礼！

所有活着的将士齐刷刷行礼，许多人眼含热泪。

人群中，小李抱着王大牛的骨灰盒，泣不成声：老王，我们赢了，你看到了吗？

远处，豪格的残兵仓皇北逃。

将军，您的伤......

无妨。豪格咬牙忍痛，快马加鞭，回北京。这个仇，本将一定要报！

保定城内，百姓们涌上街头，欢呼庆祝。

晋军威武！

打得好！

王爷万岁！

但卢象升脸上并无多少喜色。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多尔衮还有十万大军，这场仗只是打疼了清廷，还远未到决战的时候。

传令各部，休整三日，然后加紧操练。卢象升看向北方，真正的大战，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