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卢象升 第11章 破敌之策

崇祯十一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巳时。

太行山中，风雷寨。

战鼓声如雷鸣般在山谷中回荡，清军的攻击比预想的要猛烈得多。卢象升站在风雷寨的制高点上，透过千里镜观察着战场形势，眉头越皱越紧。

山下，多尔衮的中路军正在分兵攻击三个方向。虽然太行山地形险要，但清军显然做了充分的准备，不但有云梯、攻城锤等器械，还有不少火炮被拆解后用人力运上了山。

大人，黑风寨传来消息！一个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来，李寨主说岳托的蒙古兵攻势很猛，请求支援！

卢象升点点头，但没有立即回答。他继续观察着战场，心中在快速盘算着。

大人，铁背山也在求援！又一个传令兵赶到，张寨主说豪格的汉军八旗正在猛攻山寨南门，恐怕撑不了多久！

这时，诸葛青云匆匆赶来：卢盟主，情况不妙啊。清军这次是真的下了决心，三路齐攻，我们的兵力有些分散了。

卢象升放下千里镜，转身面对众人：各位，现在是考验我们的时候了。

大人，要不要派兵支援各寨？杨国柱询问道。

卢象升摇摇头，如果我们到处救火，最终会被清军各个击破。现在必须要有一个根本性的解决办法。

他走到议事厅的地图前，众人都围了过来。

诸位看，多尔衮虽然兵分三路，但他的中路军是主力，足有两万人。卢象升指着地图说道，如果我们能够重创他的中路军，左右两路必然会受到影响。

诸葛青云若有所思：盟主的意思是...?

集中优势兵力，主动出击！卢象升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不是被动防守，而是主动攻击！

众人都有些惊讶。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主动出击，这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智慧。

可是大人，我们的兵力本来就不如清军，如果主动出击...杨国柱有些担忧。

国柱，你想想巨鹿之战。卢象升笑着说道，当时我们也是以少敌多，但最终不是获胜了吗？关键不在兵力多少，而在于如何用兵。

他转向地图，手指在上面移动：多尔衮现在把兵力分散在三个方向，看似声势浩大，实际上每一路都不是不可战胜的。而且，他们攻山作战，必然会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什么弱点？李逵好奇地问道。

后勤。卢象升一字一句地说道，清军的火炮、器械、粮草，都需要从山下运上来。他们的补给线很长，而且容易受到攻击。

诸葛青云眼前一亮：盟主的意思是，我们去攻击他们的补给线？

不只是补给线。卢象升的声音变得兴奋起来，我要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他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多尔衮的中军大营设在这里，距离前线大约五里。按照清军的惯例，多尔衮肯定在那里指挥全局。如果我们能够偷袭成功...

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偷袭清军主帅的中军大营，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大胆了。

大人，这太冒险了！杨国柱连忙劝阻，万一失败了，我们就完了！

富贵险中求。卢象升坚定地说道，而且，这并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清军现在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攻山上，对后方的警戒必然松懈。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诸葛青云沉思片刻，然后点头说道：盟主说得有道理。兵法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如果真能成功，不但能解各寨之围，还能重创清军士气。

那具体怎么打？张横也被说服了。

卢象升展开一张更详细的地图：根据我的观察，清军中营的位置在这个山坳里。周围虽然有哨兵，但主要防备的是正面，对侧面和后方的警戒相对薄弱。

他用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路线：我们可以从这里下山，绕过清军的警戒线，从侧面接近中营。

可是这条路...李逵看着地图，有些犹豫，这条路很难走，而且要经过好几道关卡。

正因为难走，所以清军不会想到我们从这里来。?lu象升说道，而且，我们有熟悉地形的向导。

他看向在场的各位寨主：诸位在太行山中生活多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只要有你们带路，我相信一定能够成功。

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心。

好！就按盟主说的办！李逵第一个表态，大不了就是一死，总比窝在山上等死强！

我也同意！张横紧随其后。

很快，所有人都表示赞同。

那好，现在开始分工。卢象升开始具体部署，诸葛兄，你率一千人留守风雷寨，继续与清军前锋纠缠，给他们制造我们还在山上死守的假象。

明白！诸葛青云点头。

李兄、张兄，你们各率五百精锐，负责袭击清军的补给线和后勤营地，制造混乱。卢象升继续安排，记住，不要恋战，打了就跑。

两人齐声应道。

至于中营...卢象升看向杨国柱，国柱，你挑选天雄军中最精锐的八百人，跟我一起去。

大人，末将愿意追随您到底！杨国柱激动地说道。

很好。卢象升满意地点头，另外，孟如虎率三百人负责接应，杨陆凯、刘振世各率二百人从不同方向佯攻，分散清军注意力。

各项任务分配完毕后，卢象升又强调了几个要点：第一，行动要绝对保密，除了在场的人，任何人都不能知道我们的真实计划。第二，各部要严格按照时间行动，不得有误。第三，无论成败，酉时必须全部撤回山中。

众人齐声回答。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卢象升的语气变得严肃，这次行动，生死难料。如果有人不愿意参加，现在可以提出来，我绝不勉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坚定地摇头。

卢象升站起身来，那我们就准备出发吧！

与此同时，清军中营。

多尔衮正在大帐中听取各路的战报。总的来说，进展还算顺利，虽然太行山地形险要，但在清军的猛攻下，几个山寨都已经岌岌可危。

王爷，中路军已经攻到了风雷寨的半山腰，估计再有两个时辰就能攻下山头。鳌拜兴奋地汇报。

左路如何？多尔衮问道。

岳托将军报告，黑风寨的抵抗很顽强，但我军已经占领了两个山头，正在向主寨进攻。

右路呢？

豪格将军那边进展最快，铁背山的外围防线已经被突破，现在正在攻打山寨的寨墙。

多尔衮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卢象升也不过如此。再有半日，太行山就是我们的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亲卫的通报：王爷，有降将求见。

降将？多尔衮有些意外，哪个山寨的？

青龙寨的孙胖子，说是要献寨投降。

多尔衮眼前一亮：快带他进来！

不一会儿，孙胖子战战兢兢地走进大帐，跪倒在地：小的孙胖子，拜见王爷！

起来说话。多尔衮和颜悦色地说道，听说你要投降？

是的，王爷！孙胖子连忙说道，小的早就仰慕大清天威，只是迫于卢象升的威逼，不得不虚与委蛇。现在看到王爷亲自带兵前来，小的实在是欣喜若狂，特来献寨投降！

多尔衮满意地点头：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放心，本王向来优待投降的人。

谢王爷！孙胖子磕头如捣蒜。

说说，卢象升现在的情况如何？多尔衮问道。

孙胖子偷偷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说道：王爷，卢象升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手下的人虽然还在拼命抵抗，但实际上军心已经开始动摇。

哦？具体说说。

小的听说，昨天晚上卢象升召集各寨主开会，很多人都表示不愿意再打下去了。孙胖子添油加醋地说道，特别是那个李逵，当场就和卢象升吵了起来，说什么早知道今日，何必当初

多尔衮听了很高兴：看来，卢象升的联盟已经开始分崩离析了。

是的，王爷！孙胖子继续说道，而且，小的还听说，卢象升准备今天下午就撤退，要带着他的天雄军逃到深山里去。

撤退？多尔衮皱了皱眉头，往哪个方向撤？

据说是往西南方向，那里有个叫做黑龙谷的地方，地形更加险要。

多尔衮沉思片刻，然后对鳌拜说道：传令各军，加紧攻击！不能让卢象升逃脱！

鳌拜领命而去。

等鳌拜走后，多尔衮对孙胖子说道：你的消息很有价值。这样吧，本王封你为太行山安抚使，负责招降其他山寨。

谢王爷隆恩！孙胖子大喜过望。

但是，多尔衮和孙胖子都不知道，他们的这番对话被人偷听到了。

在大帐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一个身穿清军服装的人正趴在树枝上，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太行山联盟的间谍。

原来，卢象升早就预料到可能会有人投降，所以提前安排了反间计。孙胖子的投降是真的，但他说的消息却是假的，目的就是要麻痹多尔衮。

间谍听完对话后，立即悄悄溜走，向山中传递消息。

午时三刻，太行山中。

卢象升率领的八百精锐已经悄悄下山，正在向清军中营摸进。他们走的是一条极其隐蔽的小路，几乎没有人知道这条路的存在。

大人，再往前就是清军的警戒范围了。带路的向导小声说道。

卢象升举起千里镜观察了一下，只见前方约一里处有几个清军哨兵在巡逻，但他们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从这个方向接近。

传令下去，全体潜伏，等待时机。卢象升轻声命令。

八百人立即散开，隐蔽在山石和树林之中，等待着攻击的时机。

按照计划，李逵和张横应该在这个时候开始攻击清军的补给线。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远处传来了喊杀声和爆炸声。

成功了！卢象升心中暗喜。清军的注意力肯定会被吸引到那边去，这正是他们的机会。

果然，附近的清军哨兵听到动静后，立即向出事地点奔去，留下的人寥寥无几。

动手！卢象升一声令下。

八百天雄军精锐如猛虎下山般冲了出来，直奔清军中营而去。他们的动作迅速而隐蔽，等清军反应过来时，已经冲到了大营门口。

敌袭！敌袭！清军营中响起了惊恐的喊声。

但已经晚了。卢象升一马当先，手中宝剑寒光闪闪，直取多尔衮的中军大帐。

大帐中，多尔衮正在和几个将领商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突然听到外面的喊杀声，不禁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他大声问道。

一个亲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王爷不好了！卢象升率军偷袭大营！

什么？多尔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卢象升不是在山上死守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王爷，敌军已经冲进营中了！又一个亲卫急报。

多尔衮这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他立即抓起佩刀，大声命令：传令各营，立即组织反击！决不能让卢象升逃脱！

但是，天雄军的攻击实在太突然了。清军中营虽然有上千人，但大部分都是辅兵和后勤人员，战斗力有限。面对如狼似虎的天雄军精锐，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卢象升的声音在营中响起，如雷鸣般震撼人心。

一场激烈的厮杀在清军大营中展开。虽然清军人数占优，但天雄军占据了主动，而且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战斗力远超对手。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清军中营就被天雄军控制了大半。

多尔衮眼看大势已去，只能率领少数亲卫突围而出。但他心中清楚，这一战的失败，将会给清军造成巨大的打击。

卢象升，算你厉害！多尔衮咬牙切齿地说道，但这笔账，我一定会和你算清楚的！

而在清军大营中，卢象升正在指挥部下清理战场。这一战的胜利，不仅挫败了清军的锐气，更重要的是为太行山联盟赢得了宝贵的生存空间。

传令各部，按计划撤退！卢象升大声命令。

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他深知不能恋战。清军的援兵很快就会赶到，到时候就真的走不了了。

天雄军迅速撤离清军大营，消失在太行山的深处。而清军则在混乱中重新整队，但士气已经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这一战，将被载入太行山的史册，成为以弱胜强的经典战例。

而卢象升的名字，也将在这一战后真正威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