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幽深,两侧高耸的黑色建筑如同沉默的巨兽,投下浓重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与焦臭,偶尔夹杂着远处传来的、意义不明的低吼或哭泣声,更添几分诡异。
三人心神紧绷,按照记忆中兽皮地图的标注,小心地朝着可能通往核心区域的路线潜行。苏翎始终感觉如芒在背,那种被无形目光锁定的感觉并未因离开石室而减弱。
地图标注的路线蜿蜒曲折,许多地方已然被倒塌的建筑或莫名的黑色菌毯状物质堵塞。他们不得不频繁绕路,甚至冒险穿过一些看起来就很不祥的庭院或厅堂。
在一次穿越某个疑似前朝官署的废墟时,他们遭遇了一小队游荡的、身披残破铠甲的“士兵”。这些士兵早已失去生命,皮肤紧贴骨骼,呈青黑色,眼窝中燃烧着幽绿的鬼火,动作僵硬却力大无穷,手中锈蚀的刀剑挥舞起来仍能带起凌厉的风声。
“是戍亡灵,被皇城死气和浊念侵蚀的昔日卫士,小心它们的合击阵势!”墨灵低语提醒。
林九川不欲纠缠,试图带领两人快速穿过,但这队戍亡灵却异常警觉,立刻结成一个残缺却依旧凶悍的战阵围了上来。
战斗瞬间爆发。苏翎的箭矢对付这些没有要害的亡灵效果不佳,她迅速收起长弓,拔出双短刃,身形如风,游走在战阵边缘,专攻其关节连接处,试图拆解阵型。墨灵则以青铜镜光干扰亡灵的感知和动作。
林九川正面迎上,拳掌之间挟带风雷,与那为首的持刀亡灵硬撼一记,将其震退数步,手臂上的伤口也因此再次崩裂。戍亡灵战阵虽残,却悍不畏死,彼此配合,给三人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就在激战正酣,林九川觑准一个破绽,准备以雷霆手段击溃为首亡灵时——
“铛——!”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钟鸣,不知从皇城哪个角落传来,瞬间响彻这片区域!
这钟声并非报时,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制力,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
所有正在围攻的戍亡灵动作齐齐一僵,眼中的幽绿鬼火剧烈闪烁了一下,随即竟如同收到了至高指令般,同时停下了攻击,然后迈着僵硬的步伐,转身,朝着钟声传来的方向,列队而去,对近在咫尺的林九川三人视若无睹。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三人都愣住了。
“这是……召集令?”苏翎收刀,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些亡灵消失在废墟深处。
墨灵面色凝重:“钟声蕴含极强的精神控制力,且只针对这些被污染的亡灵……皇城深处的那位,对这里的掌控力,恐怕远超我们的想象。他能随时调动这些怪物。”
林九川按住流血的手臂,眼神幽深。这钟声不仅彰显了敌人的权威,更意味着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必须更加隐蔽和迅速,一旦被对方锁定位置,很可能面临无穷无尽的亡灵大军围剿。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他们加快速度,按照地图指引,终于抵达了地图上标注的、一个相对靠近核心区域的前朝祭祀主墓室入口。这里或许曾是一处隐秘的通道或安全屋。
墓室入口隐藏在一座几乎完全坍塌的偏殿地砖之下,若非地图标注,绝难发现。三人合力移开沉重的封石,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泥土、朽木和某种奇异香料(如今已然变质)的气味扑面而来。
沿着陡峭的石阶向下,进入一条狭窄的甬道。甬道两壁绘着斑驳的壁画,描绘着祭祀场景,如今大多已模糊难辨。空气潮湿阴冷,却诡异地比地面上多了几分“干净”——这里似乎暂时未被那种无处不在的污浊气息完全渗透。
甬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石门,门上雕刻着日月星辰和镇墓兽的图案。石门并未完全关闭,留下了一道缝隙,里面有微弱的光线透出。
林九川示意两人噤声,侧耳倾听片刻,门内一片死寂。他缓缓推动石门。
“嘎吱——”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墓室中格外刺耳。
门开了。
里面是一间颇为宽敞的方形主墓室。四角立着长明灯柱,但灯油早已耗尽,只有墓室中央棺椁前摆着的一盏青铜灯,还燃烧着豆大的、幽蓝色的火焰,提供着有限的光明。
而三人的目光,在进入墓室的瞬间,就被那墓室中央的棺椁牢牢吸引,再也无法移开!
那棺椁并非之前遇到的那种特殊黑棺,而是一具看起来颇为普通的石棺。但此刻,石棺的棺盖,竟然被移开了一道足以容纳一人进出的缝隙!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透过那道缝隙,借助那幽蓝的灯火,可以清晰看到棺椁内部——
一具尸体,正以一种极度违反人体构造学的方式,蜷缩在里面!
那并非寻常的仰卧或侧卧,而是整个身体对折、扭曲,头颅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塞在双膝之间,四肢如同麻花般纠缠在一起,紧紧贴着棺椁的内壁,几乎占据了每一寸空间,仿佛是被强行塞进去的。尸体身上的衣物早已腐烂成片缕,露出下面干瘪、呈暗紫色的皮肤,紧紧包裹着骨骼,形成一种怪异而恐怖的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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