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棺椁静静地横陈在村落尽头一座废弃的宗祠里,与周围残破的景象格格不入。它通体漆黑,似木非木,似石非石,表面光滑如镜,唯有棺盖之上,那饕餮吞天的浮雕栩栩如生,狰狞兽口大张,仿佛要吞噬一切光明。而兽口之中,正衔着一枚造型奇特的玉璜。
那玉璜质地温润,却隐隐透着一股不祥的青黑之气,其造型并非传统的弧形,反而更像是一截扭曲的骨骼,或是某种抽象化的虫体,表面刻满了细密到肉眼难以辨认的符文。
“这东西……不该在这里。”墨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手中的青铜镜微微震颤,镜面流光急转,映照在棺椁上,却仿佛被那漆黑的材质吸收了一般,难以深入。
苏翎搭箭引弓,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宗祠内外,警惕着可能的袭击。“是陷阱?”
林九川没有说话。他掌心中,那枚透明心脏正以前所未有的频率搏动着,散发出灼热的气息。心脏内部那丝黑气,不再是漫无目的地游窜,而是笔直地指向棺椁,指向那枚兽口衔着的玉璜,传递出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
“不是陷阱。”林九川缓缓开口,目光锁定那枚玉璜,“是‘饵料’,也是‘钥匙’。”
他能感觉到,这棺椁,这玉璜,与皇城深处那扭曲的源头同出一脉。它们散布在外,如同蛛网上的节点,不断汲取着生灵的负面情绪,滋养着核心的污秽。同时,它们也像是指路明灯,或者说,是筛选机制——只有能感应到它们,并能应对随之而来危险的存在,才有资格,或者说,才有“价值”被引入最终的舞台。
“它在呼唤这东西。”林九川抬了抬握着透明心脏的手,“或者说,它们在互相吸引。”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饕餮兽口中的玉璜,忽然散发出一圈淡淡的青黑色光晕。与此同时,宗祠内外,地面开始微微震动,一股浓烈如实质的恶意从四面八方涌来!
“来了!”苏翎低喝一声,弓弦响处,一支破魔箭已离弦而出,将一道从阴影中扑出的扭曲身影钉在地上。那身影挣扎着,化作灰烟消散,但更多的、形态各异的蚀骨魔、怨灵体从废墟、从地底钻出,它们的目标明确——宗祠,以及祠内的三人与那具棺椁。
墨灵双手结印,青铜镜悬于头顶,洒下清蒙蒙的光辉,形成一个护罩,将涌来的邪物暂时阻挡在外。邪物撞击在光罩上,发出滋啦的腐蚀声,黑烟缭绕。
“林九川!”墨灵急声道,维持光罩让她额角见汗,“要做什么就快!这些东西杀之不尽!”
林九川深吸一口气,迈步向棺椁走去。越靠近,透明心脏的搏动就越发剧烈,甚至让他掌心感到刺痛。那饕餮浮雕的双眼,似乎活了过来,冰冷地注视着他。
邪物的攻击越发疯狂,光罩摇摇欲坠。苏翎箭无虚发,但箭矢消耗极快,她已然拔出了腰间短刃,准备近身搏杀。
就在林九川距离棺椁仅有三步之遥时,异变再生!
那饕餮兽口衔着的玉璜猛地青光大盛,一道凝实的黑气如箭矢般射向林九川,直取他手中的透明心脏!
林九川早有防备,另一只手并指如剑,指尖萦绕着一抹淡金光芒,疾点向那道黑气。
嗤——!
金黑两色光芒碰撞,发出刺耳的尖鸣,相互侵蚀、消融。
然而,就在这僵持的刹那,林九川手腕一抖,并未强行对抗,而是引导着那股黑气,连同自己的一丝意念,猛地灌入了掌心的透明心脏!
“吼——!”
透明心脏仿佛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内部那丝黑气瞬间暴涨,化作一条狰狞的黑龙虚影,反扑而出,不仅瞬间吞噬了玉璜射来的黑气,更张开巨口,一口咬向那枚玉璜!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玉璜上的青光骤然熄灭,表面出现无数裂痕,旋即化为齑粉,从饕餮口中飘散。
玉璜破碎的瞬间,宗祠外疯狂攻击的邪物们齐齐一滞,发出凄厉的哀嚎,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支撑般,开始迅速消散、瓦解。几个呼吸间,危机解除,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残留的污秽气息。
而那具漆黑的棺椁,在玉璜破碎后,发出了“咔哒”一声轻响,棺盖微微错开了一道缝隙。一股更精纯、也更阴冷的黑气,从中弥漫而出。
林九川手中的透明心脏安静下来,内部的黑龙虚影重新收敛为一丝黑气,但颜色更深,更凝实了几分。它传递来的不再是渴望,而是一种……催促。
苏翎和墨灵都松了口气,围拢过来,看着那错开缝隙的棺椁,面色凝重。
“里面是什么?”苏翎问。
林九川凝视着那道缝隙,缓缓道:“是下一段路标,还是……另一个‘饵料’?”他伸出手,按在了冰冷的棺盖上。“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棺椁之内,等待他们的,或许不是尸骸,而是指向那盘踞在皇城深处、扭曲一切的罪恶核心的,更深沉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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