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宏大的倒计时如同死神的脚步,敲打着三人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林九川的手死死扣在枢机塔的卡槽上,玉牌如同生根,纹丝不动,反而那恐怖的吸力正疯狂吞噬着他的力量和生机,连带怀中的透明心脏也发出痛苦的嗡鸣,几欲离体!
“八……”
“七……”
秩序核心的光芒已凝聚成一颗刺目欲盲的光球,毁灭性的能量波动让整个水晶广场都在震颤!裂隙中涌出的灰黑雾气更加狂暴,却似乎也在本能地畏惧那即将爆发的净化之光。
“苏翎!墨灵!”林九川嘶声吼道,额角青筋暴起,抵抗着吸力,“破坏塔基!干扰它的能量循环!不能让它完成协议!”
塔基!他方才就注意到,这座枢机塔并非直接坐落于水晶地面,其底座被一道环绕的、水流湍急的环形水渠所隔开!水渠不宽,仅约三尺,但其中水流呈现诡异的银灰色,奔涌速度极快,表面暗流汹涌,水下深处隐约可见一个个大小不一、散发出强烈吸力的漩涡!之前注意力被塔身和上方异象吸引,未曾细察,此刻看来,这水渠绝非装饰,很可能是塔身能量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或是某种防护、冷却、抑能装置!
苏翎和墨灵立刻会意!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犹豫!
苏翎瞬间张弓,这一次,她并未使用破魔箭,而是将所剩无几的真气全部灌注于弓身本身,弓弦被她拉得发出一连串不堪重负的呻吟!她瞄准的不是塔身(塔身符文流转,防御显然极强),而是水渠边缘一处水流相对平缓、漩涡较少的区域!
“断流!”
她娇叱一声,松开了弓弦!没有箭矢射出,却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半月形的真气刃,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狠狠斩向那处水渠边缘!
“噗——!”
真气刃切入银灰色的水流,并未激起太大水花,反而像是斩进了某种粘稠的胶体,速度骤减,光芒迅速黯淡。但苏翎全力一击,威力非同小可!那处水流被硬生生斩开一道短暂的缺口,露出了下方同样由水晶构成、但刻满了更细密符文的渠底!更重要的是,这一击似乎干扰了水流的稳定,附近几个漩涡的旋转立刻出现了紊乱!
“六……”
“五……”
墨灵几乎在苏翎出手的同时,双手急速结印,青铜镜悬于头顶,镜面朝下,清辉如瀑,却不是攻击,而是引导!她将镜光精准地投向被苏翎斩开缺口、水流紊乱的区域!
“逆流·定涡!”
镜光蕴含着奇特的阵法之力,如同无形的楔子,打入那紊乱的水流能量场中!霎时间,那一片区域数个较小的漩涡竟真的出现了瞬间的停滞和倒转!虽然仅仅持续了一刹那,但对于这种精密运转的能量系统而言,哪怕是瞬间的干扰,也足以引发连锁反应!
“嗡——!!!”
环绕塔基的整条环形水渠,水流猛地一滞,发出沉闷的轰鸣!所有漩涡的吸力骤然紊乱、方向突变!塔身表面疯狂流转的符文光芒,也随之出现了极其刺眼的频闪和错乱!投射向水晶书的光束剧烈抖动,变得支离破碎!
倒计时的声音戛然而止!那冰冷宏大的宣告变成了刺耳的杂音:“警……告……能量循环……干扰……系统……错乱……”
秩序核心凝聚的刺目光球也出现了不稳定的膨胀和收缩,似乎失去了精确的引导!
就是现在!
林九川只觉得卡槽处传来的吸力骤然一松!他怒吼一声,将残存的所有力量,连同透明心脏被动激发出的最后一丝冰寒秩序之力,全部灌注于双臂,狠狠一拔!
“咔嚓!”
一声脆响,并非玉牌拔出,而是那本就布满裂痕的“守”字玉牌,在内外力量的撕扯下,彻底碎裂!化为无数温润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但就在玉牌碎裂、连接中断的瞬间,林九川也终于摆脱了那恐怖的吸力,整个人向后踉跄跌退。同时,他怀中的透明心脏也发出一声解脱般的低鸣,重新沉寂下去。
失去了玉牌这个“钥匙”和“能量导管”,又遭到水渠能量循环的干扰,枢机塔的运转彻底陷入了混乱。塔身光芒明灭不定,符文乱窜,投射的光束彻底熄灭。那冰冷的声音变成了断续的电子杂音,最终归于沉寂。
秩序核心的光球失去了引导,开始不受控制地逸散,化作一道道相对温和(但依旧危险)的秩序流光,四散射向广场各处,净化着弥漫的灰黑雾气,却并未形成之前那种毁灭性的集中爆发。
危机,暂时解除了。
但代价惨重——“守”字玉牌彻底损毁。他们失去了一个重要的防护和可能的关键道具。
三人跌坐在地,大口喘息,浑身被冷汗浸透,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苏翎手臂微微颤抖,刚才那一下“断流”几乎抽干了她;墨灵脸色苍白如纸,维持“逆流定涡”对她精神消耗极大。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深沉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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