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内并非完全笔直,时有转折,坡度也起伏不定。脚下是粗糙开凿的岩石,潮湿滑腻,空气浑浊,带着一股浓重的土腥气和混凝土的味道,显然建造仓促,或者并非主要通道。身后实验室方向传来的沉闷坍塌声和隐约的水流咆哮声,如同催命的鼓点,逼迫他们不敢有丝毫停歇。
老石几乎将大半重量都压在余则成身上,他右肩胛下的枪伤血流不止,呼吸粗重而短促,每一次迈步都伴随着压抑的闷哼。余则成自己的情况也同样糟糕,左臂和小腿的伤口在冰冷江水和剧烈运动后疼痛复苏,如同无数细针反复穿刺,后背被子弹冲击的部位更是传来阵阵钝痛,喉头依旧残留着血腥气。
“前……前辈,坚持住。”余则成喘息着,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出口。”
老石没有回答,只是用未受伤的手臂更紧地抓了一下余则成的肩膀,表示自己还能支撑。
黑暗中,视觉几乎失效,余则成只能依靠触觉和残存的方位感,扶着冰冷粗糙的岩壁,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摸索。他尝试再次集中精神,呼唤脑海中的系统,哪怕只是一丝微弱的光标或者环境扫描,但回应他的只有无边的死寂。系统在最后关头透支所有能量发出的关于“高维生物污染”的警告,以及接触报告时那瞬间闪过的“净化?”字样,此刻回想起来,更添几分沉重与迷雾。这份“阴影计划”报告,远比想象中更复杂。
【记忆碎片读取(被动触发):系统日志残片——警告!检测到非常规基因序列改写程序……关联词条:“涅盘”……“净化”协议缺失……能量不足,无法深度解析……】
一段杂乱的信息如同幻觉般掠过脑海,并非系统的主动回应,更像是之前强行读取时烙印下的数据残影。基因序列改写?余则成心头寒意更甚,这“涅盘”远非普通的生化武器,日本人到底想干什么?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当前首要任务是活下去。
两人不知在黑暗中行进了多久,时间感已然模糊。身后的坍塌声似乎渐渐远去,但并不意味着安全,这条“灰烬”预留的逃生通道,尽头是生路还是另一个陷阱,犹未可知。
突然,余则成脚下一绊,差点带着老石一起摔倒。他稳住身形,蹲下身摸索,触手是一个冰冷的、圆柱形的金属物体——一个被遗弃的老式手电筒。
他心中一动,尝试按动开关。
“啪嗒。”
一丝极其微弱、昏黄的光柱晃悠悠地亮起,电量显然即将耗尽。但这微弱的光明,在此刻的绝境中,不啻于一轮太阳!
借着这昏黄的光线,余则成迅速查看老石的伤势。子弹穿透了防护服,在肩胛骨下方留下一个狰狞的创口,鲜血仍在汩汩流出,将周围衣物浸透。老石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神都有些涣散。
“必须……尽快止血。”余则成嘶哑道,他撕下自己防护服内里相对干净的布料,叠成厚厚一块,用力按压在老石的伤口上,然后用剩余的布条紧紧缠绕固定。老石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牙关紧咬,没有发出声音。
处理完老石的伤口,余则成才借着光线观察四周。通道在这里变得稍宽,岩壁上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地上散落着一些废弃的工具和零件,那个手电筒想必也是之前使用的人遗落的。前方不远处,通道似乎分成了两条岔路。
一条继续向上,坡度较陡,隐约有细微的风声传来;另一条则平行延伸,深处漆黑一片,寂静无声。
“走哪边?”老石虚弱地问,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余则成凝神感知。向上的路有风,可能通往地面,但也很可能是“灰烬”预设的、更容易被监控或埋伏的出口。平行的路寂静无声,吉凶难料。
他低头看向手中电量即将耗尽的手电,又感受了一下怀中那份报告和两个玉盒。报告纸张粗糙,另一个装有暗金色粉末的玉盒触手冰凉,而自家那半株“龙涎根”的玉盒,温热感似乎比之前更稳定了一些,不再那么滚烫,仿佛之前的剧烈共鸣消耗了它部分能量,但也使得它沉寂下来。
就在这时,那半株“龙涎根”的玉盒,再次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脉冲式温热,方向隐隐指向那条平行的通道!
这次的感觉与之前在水下实验室入口时截然不同,不再是与某种毁灭性能量源的剧烈对抗,更像是一种……微弱的吸引?或者说,指向?
难道这条平行通道的深处,有与“龙涎根”性质相近的东西?或者是……能“净化”那“涅盘”污染的东西?
这个发现让余则成下定了决心。“灰烬”狡诈多疑,向上的路看似生路,反而可能危机四伏。而这平行通道的异常,或许是一线意想不到的生机。
“走这边。”余则成搀起老石,毫不犹豫地迈向了那条平行、寂静的通道。
手电的光线越来越暗淡,仿佛随时会熄灭。两人沿着通道小心翼翼前行,这条通道比之前更加曲折,两侧不时出现一些锈蚀的铁门,但都紧紧锁死,无法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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