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寒风裹着窗棂碎屑刮进书房,陈奎盯着那柄红光灼灼的九龙噬魂枪,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深蓝色锦袍。但当他瞥见脚边滚得不远的半块玉佩,又想到自己扎根开元境后期多年,更有这奎星院的护卫兜底,那股钻心的恐惧猛地被羞怒碾成齑粉——他陈家大长老,当年一把火把李家祖祠烧得干干净净的狠角色,竟被个当年逃走淬体境的毛头小子逼到缩着脖子发抖?
“李家余孽,也敢在老夫的地盘撒野!”陈奎暴喝一声,苍老的脸拧成一团狰狞,双手猛地错动,开元境后期的元力顺着经脉疯狂涌向掌心。灰黑色的元力在他指尖凝聚、翻涌,短短一息就化作一对半尺长的狼爪,爪尖泛着淬毒般的冷光,爪风卷得地上的古籍纸页漫天飞舞,连空气都被刮得“呜呜”作响,像是饿狼的嘶吼——这便是他纵横天澜城数十年的成名绝学《奎狼爪》,当年偷袭李家族叔时,就是这对狼爪撕碎了对方的防御。
李一凡眼神冷冽如冰,握着枪柄的手稳如磐石。他早从陈海的神魂记忆里摸清了《奎狼爪》的路数:看似刚猛无匹,实则破绽藏在爪势转换的间隙。眼看陈奎的狼爪带着腥风拍向自己面门,李一凡脚下《踏云步》陡然发力,身形像被风吹动的柳絮般斜飘半尺,狼爪“砰”地拍在他身后的梨花木书桌,整张桌子瞬间崩成木屑,木刺飞溅得满书房都是。
“躲得倒是挺快!”陈奎见状更怒,左脚猛地蹬地,身体借着反冲力扑了上来,双爪交替挥出,“奎狼撕咬!”七八道灰黑色的爪影在空中交织成网,分别锁死李一凡的头颅、胸口和四肢,爪风刮得他面罩边缘发烫,连鬓角的头发都被削断几根。这招最是阴狠,当年有个开元境中期的散修就是被这招撕成了重伤,从此在天澜城销声匿迹。
“就这点能耐,也敢烧我李家祖祠?”李一凡冷喝一声,九龙噬魂枪在他手中猛地旋转,枪身龙纹红光暴涨,三层巅峰枪意顺着枪尖倾泻而出,化作一道暗红枪芒:“裂天九式·龙旋!”枪芒带着龙鸣之声扫过,“铛铛铛”几声脆响,将所有爪影尽数击碎。枪势未绝,李一凡手腕翻转,枪尖斜挑,直奔陈奎小腹——那是《奎狼爪》发力时必然暴露的旧伤处,当年被李家族叔的刀划过后,至今没能完全愈合。
陈奎脸色骤变,没想到李一凡连他的旧伤都知道!他慌忙收爪护在小腹前,狼爪与枪尖轰然相撞,“噗”的一声,陈奎被震得后退五步,撞在身后的书柜上。实木书柜应声倒塌,里面的古籍和瓷瓶摔在地上,有的古籍被火星引燃,冒出滚滚黑烟;瓷瓶碎裂的声音混着木头燃烧的噼啪声,让本就混乱的书房更显惨烈。陈奎捂着小腹,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旧伤被枪意震得裂开了。
“你怎么知道……”陈奎的声音带着惊惶,他这旧伤除了陈家几个核心长老,根本没人知晓。李一凡没工夫跟他废话,脚下再次发力,身形如箭般冲上前,枪尖直指陈奎胸口:“龙刺!”三层枪意凝聚在枪尖,形成一点刺眼的红光,空气都被这股威势压得凝滞。陈奎瞳孔骤缩,知道不能再藏私,双手猛地拍向地面,“奎狼伏地!”
灰黑色的元力顺着地面蔓延,瞬间在陈奎身前凝聚成一头半丈高的狼形虚影,狼嘴大张,露出锋利的獠牙,朝着李一凡猛扑过来。这是《奎狼爪》的防御招式,能将攻击者的力量反弹回去,当年杨烈试过一次,被反弹的元力震得虎口发麻。李一凡见状,非但不躲,反而将元力注入枪身更深:“给我碎!”
九龙噬魂枪穿透了狼形虚影的喉咙,虚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瞬间崩碎成漫天元力。但反弹的力量也顺着枪柄传来,李一凡的手臂微微一颤,掌心被震出几道血痕,鲜血顺着枪身滴在地上,与陈奎的血混在一起。陈奎趁机翻滚到墙角,抓起墙上挂着的一柄玄铁刀——这是他备用的武器,虽然不如狼爪顺手,但至少能多撑几招。
“老夫在天澜城横行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姜是老的辣!”陈奎握着玄铁刀,刀尖指着李一凡,呼吸急促却眼神狠戾。他知道自己不是李一凡的对手,但只要能拖到护卫赶来,就算耗也能把李一凡耗死。书房的屋顶已经被刚才的元力震得塌陷了一角,月光透过破洞照进来,正好落在李一凡的面罩上,映出他那双冰冷的眼睛。
李一凡擦了擦掌心的血,心里暗叫不好——刚才崩碎狼形虚影时,动静太大了,外面已经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还有护卫的呼喊:“大长老!奎星院出事了?!”“快!往书房跑!别让刺客跑了!”听声音至少有三四十人,而且越来越近,脚步声踩在青石板上的“咚咚”声,像催命的鼓点。他的隐息丹时效还剩不到一刻钟,要是被护卫围住,就算能杀出去,也会引来杨渊和黄猛,到时候想脱身就难了。
“没时间陪你玩了。”李一凡眼神一厉,体内气动境的伪核元力疯狂奔腾,经脉都被撑得微微发胀,连带着九龙噬魂枪的龙纹都亮得刺眼,九条龙形纹路仿佛真的活了过来,在枪身上盘旋嘶吼。三层巅峰枪意毫无保留地爆发,暗红色的枪意笼罩住整个书房,陈奎只觉得浑身一沉,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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