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天澜城像泡在墨汁里,连风都带着一股子腐臭的凉意。陈家后院的血腥味还没散干净,李一凡用陈武的长袍擦净九龙噬魂枪上的血渍,枪身龙纹里残留的神魂能量正慢慢滋养着他的经脉——连续斩杀两个仇人,不仅没让他灵力枯竭,反而因复仇的执念激发出更强的潜力。司马静蹲在墙角处理陈武的尸体,刚用化尸粉撒上,就见冷轩从墙头翻下来,短刃上的血还没干。
“苏牧辰在黄家西角门放风,传讯说黄彪果然在赌场。”冷轩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夹着半块赌场的令牌,“刚从一个黄家护卫身上摸来的,说是凭这个能进内厅。那老东西今晚赢了钱,正搂着小妾喝酒呢,身边只带了四个开元境初期的护卫。”
“黄彪……”李一凡捏紧枪柄,杨烈的记忆碎片突然在脑海里闪了一下——当年围攻李家时,一个满脸横肉的黄家人举着鬼头刀砍向一个抱着襁褓的李家妇人,嘴里喊着“斩草要除根”,那正是黄家外事长老黄彪。这家伙是当年的急先锋,手上沾的李家妇孺血比杨烈还多,开元境初期的修为在三大家族长老里不算高,却最是心狠手辣。
司马静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粉末,从储物袋里掏出个小瓷瓶递给李一凡:“这是‘追魂香’,遇灵力即燃,能让开元境修士短暂失神。赌场人多眼杂,速战速决,我和冷轩在赌场后门接应,苏牧辰会引开门口的巡逻队。”她指尖划过李一凡的手腕,那里还沾着点陈武的血,“别硬拼,虽然黄彪修为不如你,但赌场里都是黄家的人,拖久了会出事。”
李一凡接过瓷瓶,塞进怀里,又将九龙噬魂枪斜背在身后,用黑色披风盖住。他点了点头,看向冷轩:“你去通知苏牧辰,三刻钟后动手。我和静儿先去赌场外围摸清情况。”冷轩应了声,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巷子里,像融入夜色的影子。
黄家的赌场在城南最热闹的街口,即便到了子时,依旧灯火通明,老远就能听到里面的吆喝声和骰子落地的脆响。和城里其他地方的死寂不同,这里像个烧得正旺的火炉,门口挂着两盏写着“黄”字的大红灯笼,照得地面的青石板都泛着红光。两个穿黄家护卫服的汉子靠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刀鞘,眼神警惕地扫着来往行人,腰间的令牌和冷轩摸来的一模一样。
李一凡和司马静混在几个醉醺醺的赌徒里,慢慢靠近赌场。司马静往地上扔了个铜钱,铜钱滚到护卫脚边,她弯腰去捡时,指尖偷偷弹了点“敛息散”粉末——这粉末能掩盖修为气息,哪怕离得再近,开元境修士也察觉不到异常。“几位大哥,里面还开着呢?”司马静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怯生生的笑意,像个跟着男人来开眼界的小媳妇。
一个护卫斜睨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李一凡身上不起眼的粗布衣服,嗤笑一声:“开着呐!不过没钱别进去捣乱,黄长老在里面玩着呢,惹了他,把你们腿打断!”另一个护卫也跟着起哄:“就是,刚才有个不长眼的输急了闹脾气,被黄长老的人扔出来,胳膊都折了!”两人说着,还往赌场里努了努嘴,语气里满是对黄彪的敬畏。
李一凡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当年黄彪就是这样,把李家一个试图反抗的少年打断腿,扔在雪地里活活冻死。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杀意,跟着赌徒们走进赌场。刚进门,一股混杂着酒气、汗味和脂粉气的热浪就扑面而来,震耳欲聋的喧嚣差点掀翻屋顶。
赌场里摆着十几张赌桌,每张桌子都围满了人,吆喝声、咒骂声此起彼伏。穿红挂绿的侍女端着酒壶穿梭其间,不时被赌徒们摸一把,只能赔着笑脸不敢作声。最里面的位置用屏风隔出一个雅间,雅间门口站着四个身材魁梧的护卫,都是开元境初期修为,手按刀柄,眼神凶狠地盯着周围,显然是黄彪的贴身护卫。
“再来!老子就不信赢不了这臭骰子!”雅间里传来一个粗嘎的吼声,正是黄彪。李一凡顺着声音望去,透过屏风的缝隙,能看到黄彪光着膀子,露出满是横肉的上身,胸口纹着一头张牙舞爪的猛虎。他怀里搂着个穿粉色衣裙的小妾,手里捏着个酒壶,面前的赌桌上堆着小山似的银锭,旁边几个谄媚的汉子正陪着笑脸说好话。
“黄长老威武!您这手气,财神爷都得让三分!”一个留着山羊胡的汉子举杯道,“想当年您跟着家主围攻李家,一把鬼头刀砍翻好几个,那才叫真威风!”黄彪灌了口酒,得意地拍着胸口:“那是!李家那些软蛋,也就李二叔有点能耐,还不是被杨烈那老东西偷袭弄死了?老子当年砍了李家三个半大孩子,那叫一个爽!”
“半大孩子”四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李一凡的心脏。他想起记忆碎片里,黄彪提着染血的鬼头刀,笑着把一个躲在柜子里的李家孩童拽出来,一刀砍断孩子的手臂……李一凡的眼神瞬间冷到冰点,右手悄悄握住了背后的九龙噬魂枪,枪身传来轻微的震颤,像是在呼应他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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