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在日落时分缓缓停下,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的声响逐渐平息,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寂静。
霍云峰站在驾驶室外,目光扫过眼前的景象。这里距离明斯克约六十公里,位于一片稀疏的桦树林边缘,一条清澈的小河从林中蜿蜒流出,在铁路桥下与铁轨并行数百米后转向南去。河岸平坦,视野开阔,可以一眼看到周围几公里内的动静。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人类建筑的痕迹——意味着没有大规模的感染者巢穴。
“就这里。”他做出决定,声音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我们至少需要三天休整,火车受损严重,伤员也需要治疗。”
火车停稳后,警戒是第一要务。扬和卡齐米日带着还能战斗的人员,迅速在火车周围布置了防御圈,塔德乌什爬上火车顶,用高倍望远镜持续观察远方,然后真正的休整开始了。
医疗车厢内,陆雪医生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马库斯脱掉那件已经破损的防弹背心,露出下面青紫一片的胸口。陆雪小心地触摸检查,手指按压几个关键点位,马库斯疼得倒吸冷气。
“至少两根肋骨骨裂,可能更多。”陆雪做出判断,语气专业而冷静,“没有完全断裂是幸运的,需要固定,至少三周不能做剧烈活动——我知道这很难,但如果你不想让断端刺伤肺部的话。”
马库斯咧嘴想笑,但牵扯到伤处疼得龇牙:“三周?陆医生,咱们在逃命呢。”
“那就两周半,不能再少。”陆雪不容置疑地说,开始用绷带和夹板做胸廓固定。她从医疗箱中取出在布列斯特补充的医用夹板——虽然简陋,但足够有效。
沃伊切赫的右前臂被碎玻璃划开了一道十厘米长的口子,深可见骨。陆雪清洗伤口时,这个波兰士兵咬紧了牙,额头上冒出冷汗。
“需要缝合。”陆雪检查后说,“伤口干净,没有感染迹象,也没有被变异体直接接触的痕迹。”她特别强调了最后一点——这是末日医疗中最关键的判断。
埃琳娜博士站在一旁,作为病毒学专家,她补充道:“根据我这些年的研究,普通感染者的抓伤咬伤传播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但像‘放逐者’这种高级变异体的情况不同。
它的体液中病毒载量极高,但传播方式可能更复杂,你很幸运,伤口没有直接接触它的体液。”
沃伊切赫松了口气,陆雪开始缝合,针线穿透皮肉的刺痛让他肌肉绷紧,但他一声不吭。缝合用了二十七针,结束后他的嘴唇都咬出了血印。
米罗斯拉夫的脚踝肿得像馒头,是跳车时扭伤的。陆雪进行冷敷、固定,嘱咐他抬高患肢。
小陈在战斗中撞到了头,进行了包扎。
霍云峰自己检查时,才发现左肩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之前肾上腺素高涨竟没感觉到疼。伤口边缘整齐,深度均匀,明显是火箭弹爆炸的弹片划开的。
陆雪的脸色稍微放松:“我需要彻底清创,检查有无残留物。”
处理完所有伤员,陆雪自己也疲惫不堪。莎拉和阿娜斯塔西娅接替了她的部分工作,负责照看伤员和定时换药。埃琳娜博士则开始整理从“放逐者”尸体上采集的样本——这是珍贵的研究材料(小心翼翼用自制的冷藏设备保存)。与此同时,火车维修全面展开。
李建国和孙工带着还能动弹的人员,开始彻底检查火车状况。
“把我们在布列斯特拆的那些备件都搬出来。”李建国指挥着,“当时花了十几天时间从那些废弃车厢上拆解,现在该派上用场了。”
人们从专门的备料车厢里搬出各种零件:成捆的钢轨连接板、一箱箱的道钉和螺栓、用油纸包裹的轴承和齿轮、刹车片、甚至有几扇完好的车厢门和车窗。这些都是当初在“维修岛”时,卡齐米日和他的波兰士兵们从那些再也无法运行的火车残骸上“抢救”下来的。
“幸亏当时搬了这么多。”孙工感慨地说,他正检查着严重变形的“破障铲”,“这东西得整体更换。”
他们取出一块在布列斯特拆下的、厚达30毫米的火车头前挡板。经过测量、切割、加热塑形,新的“破障铲”开始成形。焊接的火花整天闪烁,敲击声在树林间回荡。
传动系统的维修更加精细,三根弯曲的传动杆被拆下,与从备件中找出的直杆进行比对校准。七个磨损的轴承被更换——这些精密零件是他们当初从一列德国制造的货运机车上拆下的,保养状况良好。
“刹车系统。”李建国指着泄露出少量液压油的管路,“闸瓦需要全部更换,管路要重新密封。”
幸好,他们备有充足的闸瓦片和密封材料。孙工带着两个人钻进车底,在昏暗的光线下工作。
客运车厢被“放逐者”破坏的那扇门,直接用一扇从布列斯特带来的车厢门替换。尺寸略有差异,但经过修整后严丝合缝。车顶上的爪痕和弹孔用钢板修补。
“好消息是,锅炉和动力核心完好。”李建国在工作间隙向霍云峰汇报,“我们在布列斯特彻底检修过核心系统,储备的零件也足够。坏消息是,维修工作量很大。三天是最低限度,而且需要所有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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