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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藏荒古:我的蛮纹能进化 第1章 巨眼

作者:独钓书虫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2-04 14:31:02

青石部落篝火摇曳时,六岁的禹总是躲在阴影里。

额头上暗淡的青色纹路,如一道枷锁封印他卑微的天赋。

族中少年炼血时筋骨齐鸣,他却连一丝热流都难以牵引。

大祭司叹息,父母沉默,唯有石屋角落的残破青铜碎片时隐时现幽光。

直到祭祖大典,他指尖无意触碰染血的远古图腾柱——

沉寂的青色蛮纹骤然滚烫,裂纹中炸出刺目的七彩!

大荒深处,落日最后一点余晖被连绵的千仞黑山彻底吞没。

阴冷、蛮荒的山风卷过光秃秃的裂谷石坪,呜咽着撞在歪歪扭扭的木屋与石墙上,钻入每一道缝隙。这风能穿透兽皮袄子,刺进骨头缝里。

只有峡谷中央那堆冲天篝火燃烧时,整个青石部落才显得有了几丝温度。粗壮的赤桐木劈啪炸裂,火星子溅起又迅速被黑暗吞没,映照着一张张饱经风霜又被烟熏火燎得黧黑的脸膛。

族人粗糙而快活的谈笑,掺在野兽油脂滴落火堆的嗤嗤声里,混成了这片贫瘠土地上最实在的安稳。这是大荒深处苦熬过一天的证明,篝火的暖与夜风的凉纠缠撕扯着每一寸土地。

离那片光和热度稍远些,靠近峡谷陡峭的岩壁背风处,一块半埋在地里的冰冷青石上,蜷着一个小小的人影。那是六岁的禹。风吹拂篝火的摇曳暖光边缘偶尔扫到他,却丝毫无法融化那股沉寂的气息。

他与那块青石近乎融为一体。薄薄的旧麻布裹着瘦小的身体,裸露在外的手肘和膝盖骨节有些分明得扎眼,带着灰扑扑的尘土。篝火的光明与他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划出清晰的分界。

禹微微仰着头,望着远处跳跃的火焰,眼睛却空洞地映不出光。火堆旁,比他稍大或同龄的孩子正兴奋地围着一尊佝偻却精悍的身影。

“喝!”

一声短促的爆喝在夜风里格外清晰,那是族长的孙子,七岁的石勇。他双足开立,腰身一沉,猛地吸气,稚嫩的脸上竟绷出一股悍然的气势。他双手紧握,臂膀上薄薄的肌肉瞬间贲起,皮肤底下,一条微弱的赤色线纹骤然亮起,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他裸露的脖颈上方。

一股明显的热流混杂着力量的气息,以石勇为中心,极其短暂地扰动了周遭冰冷的空气。引得其他少年一片惊叹低呼,连一旁烤肉的几个赤膊大汉也含笑点了点头。

禹的手下意识地抬起,捂住了自己的额头。那里的皮肤微微粗糙,一道极其淡薄、边缘模糊的黯淡青色纹路蜿蜒在眉心上方的正中央。它很淡,像是被风吹雨打许久后褪色的劣质颜料涂抹上去的。

篝火的热浪被阻隔,此刻只有指腹下这冰凉微凸的纹路是真实的——这道“青纹”。

青为末色。

在大荒蛮民眼中,额头觉醒的蛮纹颜色是血脉天赋的烙铁,更是此生难以逾越的天堑。赤橙紫黄绿蓝青,青纹最劣。

石勇收回架势,微喘着气,故意朝禹缩着的角落瞥了一眼,毫不掩饰声音里的嘲弄:“看见没?赤纹血脉引动气血,才是真正的根基!连石墩子这种笨疙瘩……”他用手肘撞了一下旁边一个敦实憨厚、额头同样带着暗淡青纹的男孩,“……练了三晚都能感觉到一丝热了!禹,你呢?”

那叫石墩子的男孩缩着脖子,笨拙地伸手挠头,避开禹这边,嘴唇嗫嚅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低头看自己脚尖。

禹的身体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一瞬。捂在额头的手指收得更紧,指尖抠得皮肉有些发白。他没有去看火堆边那些刺人的目光,视线低垂,只死死盯着青石脚下几丛在夜风里瑟瑟发抖的枯草根。一种火烧火燎的羞愧感从脚底板窜上来,直顶到喉咙口,噎得他喘不过气。

火堆旁族长的笑声像带刺的鞭子抽在他背上。他记得几天前石墩子在自家门前那低矮的石坪上咬牙苦练“炼血引气”的样子。那笨拙又固执的背影一次次摔倒又爬起来,笨拙却坚韧。而他呢?

每一次凝聚心神,费力地试图引导那散在皮肉下、被大祭司称为“气血之力”的东西,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重的冰冷死寂,仿佛他体内封存着一片冻土深渊,根本没什么气,更遑论“引”动丝毫暖流。骨头不鸣,气血不沸。

“走!明天还要去后山挖草根果腹,都早点滚回窝里去,别在这围着火堆空耗力气!”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石勇的讥诮。那是负责教授孩童们最粗浅引气法门的长老岩虎。他身材魁梧如一头真正的蛮熊,额头的深绿色蛮纹如树藤虬结蔓延至太阳穴。他大步流星走过来,蒲扇般的黑糙大手不耐烦地挥赶着。

他眼神扫过篝火下的小子们,只在石勇赤红的额纹上略作停留,稍加赞许地点了点头。目光掠过角落阴影里的禹时,仅仅是一瞥。

但那眼神里没有不屑,也没有刻意的嘲讽。那是彻底的漠然。

如同驱赶一只不值得他多看一眼的无足轻重的虫豸。

这份彻底的漠视,比任何讥笑都更冷硬,更沉。它像无形的冰棱锥在禹的心口。他没有勇气抬头,更不敢看父亲石林所在的方向。但无需看也能想到——父亲那张被生活压得早早刻上深纹的脸上此刻定是一片死寂的沉默,像背后冰冷漆黑的岩石壁。

唯一清晰的,是石墩子笨重的脚步声和他小声的嘟囔:“明…明天……练……”

孩子们哄笑着散了,跟着父兄走向各自的石屋木棚,留下石坪上燃尽的篝火灰烬被风打着旋。热闹骤然退去,峡谷里剩下刺骨的冷硬与荒凉。

禹依旧缩在那块冰凉的青石后面。手指离开额头,那道青色的烙痕失去了遮蔽,在微弱的天光下显得格外模糊脆弱。

一只温热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落在他肩膀上。禹身体僵了僵,没动。

那是母亲桑叶。她动作轻柔地想把禹从石头上拉起来。“禹儿,风冷了,回屋……”她声音低哑,像干枯的树叶摩挲。

禹肩膀抗拒般地微微一缩,桑叶的手顿在半空。黑暗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细微得几不可闻,却沉重地压在禹心上。另一旁,父亲石林粗重的呼吸在寂静中越发沉重。

禹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快,牵扯得瘦弱的身体晃了晃。他没看父母,低着头径直撞过他们身边,闷头钻进了自家低矮黝黑的石屋。

冰冷的石头隔绝了部分夜风,但寒意早已渗进这狭小的空间每一寸角落。角落的石缝里顽强钻出的几丛干苔藓是唯一的暗绿色。禹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后背紧贴着粗糙的阴寒,冻得骨头缝都在打颤。他急促地喘息着,刚才强忍的窒息感此刻翻腾着堵在胸口,眼眶酸涩发胀。

忽然,一点微弱的凉意贴上了他因用力攥拳而滚烫发胀的掌心。

不是刻意去抓的。是那东西本身,此刻仿佛有了某种难以察觉的脉动,透过冰冷的触感,细微地震颤着,撩拨着他的皮肉。

是它?

禹低头。右手指尖无意识地触到了冰冷粗糙的石头地面。那东西就半嵌在地缝里,沾满灰尘——一块巴掌大的、边缘残缺不规则的青铜碎片。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放了多久,或许只是某件被彻底毁坏的祭器的一部分,颜色是沉暗的青黑,又蒙着一层深绿的铜锈,只在断口处偶尔暴露一小条深邃的暗铜底色。

这东西从他有记忆起就躺在门后的墙角。和垃圾无异。

可就在刚才,这无人问津的碎铜片,竟在他掌心下微微震颤了一下?一股微弱但极清晰的冷流,从那触点上悄然渗入,沿着胳膊向上游去,直冲眉心!

额头上那条沉睡死寂的青色蛮纹,骤然传来一阵剧烈到无法忽略的刺痒灼热!如同沉睡的死蛇被投入烈火中猛地抽搐!

“唔!”禹喉咙里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哼。这诡异的灼烫来得突然猛烈,却又转瞬即逝。他慌忙用手捂住额头。那炽热的感觉像错觉般消散了,只剩下一点微麻的余韵。

怎么回事?

是幻觉吗?被石勇、被族人、被那种无望压得太狠?

禹心跳得厉害,借着石壁上不知何时溜进来的一点暗淡星光,死死盯着地上那片青铜碎片。它重新沉寂下去,灰扑扑,毫不起眼,甚至更显破败。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悸动和热量,只是一场心有不甘的臆想。

黑暗中,只有他低低的、带着压抑的喘息。

屋外的风声呜咽依旧,带来篝火堆最后一点熄灭的灰烬气息。父亲石林终于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来,粗重的喘息里带着疲惫,沉默地坐到铺着兽皮的石头矮床上。母亲桑叶摸索着,吹亮了一点昏暗的火折子,豆大的火苗勉强照亮石屋一角,映得石壁上蜷缩的人影更显单薄。

火苗微弱的光也落在禹的小脸上。他没去看父母,视线仍黏着在那片角落的青铜碎片上。指腹轻轻摩挲着额头上青色的纹路,纹路冰冷如初。但那瞬间刺穿沉寂的灼烫感觉,却像一颗烧红的石子投入心湖,涟漪未尽。

他不懂那感觉意味着什么。

他只知道,那死水般的冰冷和绝望,第一次有了裂痕,一丝微乎其微却无法否定的裂痕。

祭祖大典的日子,是在一个极其罕见的响晴天。

连续阴沉了大半个月的天空终于露出蔚蓝的本色。阳光如同滚烫的金汁,毫无保留地泼洒下来,烧灼着峡谷里每一块黝黑的石头,蒸腾起一片扭曲视线的热气。

青石部落的石坪从未如此拥挤喧闹。空气里弥漫着焚烧枯艾草的辛辣烟气、翻动泥巴的土腥味、久未洗澡人群攒聚的浑浊汗馊,还有一种粗犷、躁动、混合着对先祖与未知力量的原始敬畏的狂热氛围。

巨大的图腾柱被合力抬出来,矗立在原本篝火坑的位置。

这是整个青石部落最古老、也最神圣的象征。它已经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头,是用一整根黝黑似铁的巨木雕凿而成,表面被岁月风沙打磨得黝黑光滑,爬满了刀劈斧凿般深刻的纹路。那些扭曲盘绕的纹路,深深烙进柱身,像无数纠缠的巨蟒,在柱身无声游走,构成了荒古大地上可怖的猛兽、扭曲的异木、奔腾的大河以及某种难以名状、让人心悸的漩涡和眼睛的图案。

沧桑、蛮荒,散发着一种被时光浸透的血腥威严。

此刻,柱身被彻底泼洒上了一层尚显粘稠、颜色刺目的兽血。血,暗红色,还带着新鲜内脏的温度,顺着柱身的古老纹路蜿蜒流淌,渗入每一条刻痕沟壑,将那些狰狞的图案重新染活,在烈日下反射出妖异粘稠的光泽。

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强行钻进每个人的鼻腔,带着腥甜的铁锈味。这气息混合着焚烧兽骨祭祀升起的刺鼻白烟,形成一种令人神经绷紧的沉滞压力。

族人们在祭祀长老苍老沙哑、如同兽皮撕裂般的祈祷声里,围着图腾柱缓缓绕行。沉重的脚步声震得石坪微微发颤。男人神情肃穆,喉咙里滚动着含糊的嗡鸣应和。女人则更加激动,有的涕泪横流,喃喃不休。

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了禹瘦小的身体。是大长老岩山。额头一道凝练深刻的赤色蛮纹如燃烧的烙印,他身后矗立着几个额有橙纹、紫纹的高大战士,气势如山岳压顶。

“小崽子们排紧点!”大长老岩山的声音如同炸雷,压下四周嗡嗡的祷念和啜泣,震得前排的孩子瑟缩了一下。他是部落狩猎队的队长,额头一道凝练深刻的赤色蛮纹随着他话语如同烙铁在燃烧。在他身后,几个额有橙纹、紫纹的高大战士也绷着脸,气势如山岳压顶。

“都给我看好了!”岩山的手掌重重拍在图腾柱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沾满了粘稠血浆的手掌留下一个红印。

粘稠的血液沿着黝黑的柱身纹路蜿蜒淌下,缓慢地爬行着。

“用心去感应!去记住你们的根!”大长老岩山厉喝,“额头有血的,你们的蛮纹烙着祖先的力量!没血的,心也要给我燃起来!用你们的汗、你们的血,让祖宗看见!让图腾柱记住你们的种!”

他目光利刃般刮过最前面一排紧张的小辈,尤其在那几个青纹、蓝纹的孩子身上停留片刻,无声的威压几乎让他们窒息。

“列队!触摸圣柱!用心感应血脉的呼唤!列队!”有司祭高声呼喊,声音穿透嘈杂的声浪。

孩子们被推搡着,拥挤着,按照蛮纹天赋的高下被粗暴地分开。石勇等几个赤、橙纹的孩子被推挤到最前面,昂着头颅,挺着胸脯,他们的额纹在炽热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像是在燃烧。

禹被混乱的人流带着,像一片单薄的叶子卷进了涡流。身后都是人,前面也有涌动的人墙。他的个子太小了,淹没在成年族人汗湿的背脊和粗硬的兽皮衣裳里,几乎透不过气。空气里混合的汗臭、血腥、枯艾焚烧的焦烟味,浓烈地如同实质的泥浆般堵塞了他的口鼻。

他视线一阵阵发黑、模糊。

混乱中不知谁猛地撞了他后背一下。瘦小的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踉跄着向前扑倒下去!

本能地,他伸出了双手想要撑住地面。

一只小小的手掌,在混乱的人腿缝隙中伸出,绝望地向前扑抓,胡乱地撑去。

没有按在冰冷坚硬又滚烫的石头上。

掌心直接压向一根巨大的柱子!

那粗糙而粘稠的触感瞬间清晰地传来——柱身上黏着厚厚的、尚未彻底凝固的新鲜兽血。他指尖甚至陷入某种湿滑黏腻、带着令人作呕弹性的东西……

他的手掌,不偏不倚,重重地按在了图腾柱根部某个深陷下去、沾满厚厚新鲜兽血的古老漩涡纹样上!那些凝固在神秘沟壑里的暗红污垢,似乎还带着刚刚被泼洒上去时滚烫的温度,瞬间覆盖了他的半个掌心。

几乎是刹那!

如同九天之上沉睡的巨雷被硬生生扯落人间,以无可匹敌的狂暴力量狠狠掼入禹弱小的躯体!

无法形容的剧痛与爆裂的炽热,以他粘血的手掌为起点,咆哮着逆冲而上!整个手臂的骨头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瞬间碾成粉末,血肉在焚天的热浪里融化!

“啊——!”

一声凄厉到了极点却又被堵塞在喉咙里的惨叫。

但这仅仅是开始!

那股霸道绝伦的力量丝毫未曾消减,裹挟着他手臂的血肉碎骨,狠狠撞向眉心!

额头那条死寂青纹所在的位置,如同被投入了亿万颗灼烧的石子,又像是滚烫的岩浆倒灌进了干涸亿万年的河床!

那条原本暗淡无神、蛰伏在皮下的青色纹路,从未在阳光下如此清晰地显现出来,色泽从未如此浓郁!

青得纯粹!青得妖异!像冻结的碧绿毒液,清晰地烙印在所有人眼中!

更恐怖的变化紧接着发生!

嗤啦!

一声细微却令人灵魂震颤的异响,仿佛什么东西在灵魂深处被生生撕裂了。

那条浓郁青翠的蛮纹正中,极其突兀地炸开了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纹!

而在那刺眼的裂纹深处,无法逼视的、炽烈到极点的一抹七彩光华骤然迸发!如同封禁万年的荒古凶兽挣脱了最后一缕束缚,对着整个天地,发出沉寂万古后的第一缕狂啸!

纯粹到极致,凌驾于一切色彩之上的——

七彩!

这光芒太过短暂,更像是一场幻觉。七彩流芒只如电光般一闪,便迅疾无比地向内塌陷收敛,消失在眉心的青纹裂痕深处。

唯有禹自己,在那七彩爆发的瞬间,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横跨无垠时空的恐怖意志,在他额纹中、神魂里,冰冷地睁开了一只漠然的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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