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之上,“过桥者死”四个朱砂大字,狰狞刺目,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血腥诅咒气息。石碑本身,仿佛由无数凝固的血液与碎骨浇筑而成,与下方死寂的漆黑河水、对岸那巍峨恐怖的青铜殿宇,共同构成了一幅绝望的画面。
石桥古朴,桥身布满斑驳的岁月痕迹与暗红色的污渍,桥下无声流淌的黑水,深不见底,仿佛通往九幽。对岸的青铜殿宇寂静无声,却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让所有人的灵魂都感到战栗。
张清云面色凝重地检查石碑,指尖刚触碰到碑身,便如遭电击般缩回,指尖竟泛起一丝黑气:“好恶毒的诅咒!这石碑与整座桥、乃至对岸的殿宇气机相连,强行触碰或过桥,必遭反噬,魂飞魄散!”
墨渊尝试用铜钱剑远距离试探,铜钱甫一飞近桥头,便瞬间失去灵光,变得灰暗,直坠而下,落入黑水中无声无息。“……桥身……有极强的禁空和破法之力……无法逾越……”
百灵看着怀中昏迷的父亲,又望向前方绝路,眼中满是绝望。
陆昭衍紧锁眉头,目光投向秦绛。此刻,秦绛的虚影凝实程度远超之前,淡金色的皇殒之气自然流转,她正凝视着对岸的青铜殿宇,金色眼眸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悲伤,有追忆,更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归属感?
“秦绛,你能感觉到什么吗?这桥,这殿宇……”陆昭衍轻声问道,下意识地靠近她,仿佛她的存在本身就能驱散寒意。
秦绛收回目光,看向他,眼神柔和了些许,但语气依旧凝重:“这桥,名为‘断魂桥’,桥下之水,乃古皇陨落时无尽怨念与不甘所化的‘寂灭冥河’,鹅毛不浮,仙神难渡。对岸殿宇,确是古皇最终寂灭之所,也是……我这一脉皇殒本源的源头。”
她顿了顿,指尖指向那座石碑:“这诅咒……并非古皇所设,而是后来者……很可能是那些窥伺古皇遗泽的邪祟,为防止外人进入而布下的恶毒禁制。其力量根源,与这冥河、与殿宇残留的皇殒死寂之气纠缠在一起,极难破解。”
连秦绛都感到棘手?众人心沉谷底。
“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陆昭衍不甘心地问,他不能止步于此,为了父亲,为了爷爷,也为了秦绛。
秦绛沉默片刻,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办法……或许有一个,但……极其凶险。”
“什么办法?”众人齐声问道。
“以皇殒本源,共鸣殿宇核心。”秦绛缓缓道,“我的本源来自那位古皇,虽微弱,但同根同源。若我能以自身为引,尝试与殿宇深处残留的古皇意志或法则产生共鸣,或许能暂时干扰甚至屏蔽石碑诅咒对特定目标的锁定……但……”
“但什么?”陆昭衍急切追问。
“但此举,无异于将我的灵性彻底暴露在古皇残留的庞大死寂意志之下!”秦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古皇陨落时怨气滔天,其残留意志充满了毁灭与疯狂。我这点微末本源,稍有不慎,便会被其同化、吞噬,彻底湮灭!而且,必然会惊动殿宇内可能存在的……其他东西。”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简直是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
“不行!太危险了!”陆昭衍脱口而出,一把抓住秦绛虚幻的手腕(尽管触感空灵),眼中满是焦急与拒绝,“绝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看着陆昭衍毫不掩饰的担忧与维护,秦绛虚影微微一颤,金色眼眸中漾起涟漪,语气却异常平静:“昭衍,没有别的路了。向上之路煞气冲天,必有重兵,我们状态不佳,硬闯胜算渺茫。此桥是唯一可能通往核心的捷径。而且……”
她目光温柔而坚定地回望他:“……这也是唯一可能找到彻底化解陆伯父蚀魂咒,甚至……找到陆老前辈线索的地方。我们……没有退路。”
陆昭衍心如刀绞,他明白秦绛说的是事实,但他无法接受用她的魂飞魄散去换一线生机。“不!一定还有办法!我可以强行冲击诅咒,或许……”
“你扛不住的!”秦绛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严厉,“这诅咒融合了古皇死寂之气,你的混沌煞气虽强,但本质相冲,硬抗必死!昭衍,理智一点!”
“我无法理智!”陆昭衍低吼,眼中布满血丝,“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我做不到!”
两人的争执,让张清云等人沉默。他们明白,这已不是策略之争,而是情感与现实的残酷碰撞。
秦绛看着激动痛苦的陆昭衍,虚影轻轻飘近,伸出虚幻的手,似乎想抚摸他的脸颊,最终却只是停留在空中。她的声音变得无比轻柔,带着难以言喻的深情:
“昭衍,还记得在镜中世界,在鬼市,在将军墓吗?每一次,我们都以为走到了绝路,但我们都一起闯过来了。这一次,也一样。”
“这不是一回事!”陆昭衍痛苦地摇头,“那些危险,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但这次,是你独自去承受湮灭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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