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惊魂一夜,虽险死还生,却也让陆昭衍一行收获关键信息——爷爷陆怀真可能被困于西南棺山,而神秘的“傩面真主”及其信徒,似乎也对棺山虎视眈眈。傩面人临死前的诅咒,如同阴影笼罩在众人心头。
休整半日后,陆昭衍魂体在养魂琥珀余韵和秦绛皇殒死气的奇妙平衡下,暂时稳定,虽远未恢复,但已能勉强行动。父亲陆明远的情况却不容乐观,蚀魂血咒如跗骨之蛆,持续侵蚀其生机。时间,变得前所未有的紧迫。
众人不敢再耽搁,依照“蓑衣老鬼”的警示,放弃相对安全的路线,决定冒险穿越险峻山岭,直奔西南方向的“黑水城”。那里是方圆数百里内最大的城镇,三教九流混杂,或许能打听到关于棺山、傩面真主乃至救治之法的线索,同时也便于隐匿行踪。
一路跋涉,翻山越岭,避开官道,专走荒僻小径。沿途虽也遭遇些山精野怪、游魂散祟,但在张清云雷法和墨渊奇术下,皆有惊无险。陆昭衍大部分时间仍需躺在简易担架上由墨渊和张清云轮流抬行,他则抓紧每一刻时间,以内视之法调理魂伤,并与怀中槐木心内的秦绛保持心神交流。
两人经历了义庄生死与共,情感已深植魂髓。无需过多言语,往往一个意念流转,便能感知对方忧喜。
“……昭衍,魂裂之处煞气淤积,不可强行冲开,需以水阴之气缓缓疏导。”秦绛的意念时常传来,细致入微地指导他疗伤。她虽灵体虚弱,但干年见识犹在,对魂魄损伤的认知远超常人。
“我明白。只是这般进度,实在缓慢,父亲他……”陆昭衍回应中难掩焦灼。每当此时,他都能感受到一股温和而坚定的意念包裹而来,如清泉抚过燥火。
“……欲速则不达。伯父命灯未熄,便有一线生机。你若再出差错,才是真正绝望。”秦绛的劝慰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我已感应到,西南方向阴气汇聚,水脉活跃,黑水城或许真有能缓解伯父伤势的阴属灵物。”
她的存在,成了陆昭衍在无尽黑暗和压力中,唯一的心灵支柱。而陆昭衍毫不保留的信任与依赖,也让本应沉寂的皇殒之灵,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扎根于生的暖意。
三日后,一行人风尘仆仆,终于抵达黑水城。
此城依黑水河而建,城墙斑驳,透着沧桑。河水如其名,黝黑深沉,流速缓慢,河面上终年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黑雾,散发着一股混杂了水腥、腐木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冷气息。城内建筑拥挤,街道狭窄,行人面色大多带着一种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与麻木。空气中弥漫着香火、药草、鱼腥以及隐隐的 防腐药剂的味道。
“好重的阴湿之气,且龙蛇混杂,大家务必小心。”张清云低声提醒,眉头微蹙,身为龙虎山道士,他对这种环境的天然排斥感最强。
墨渊目光扫过街边一些悬挂着奇怪符箓或摆放着 小型棺椁模型的店铺,沙哑道:“此地民俗诡谲,抬棺匠、棺材匠、乃至一些修炼阴邪功法之徒,恐不在少数。”
百灵则操控着几只近乎透明的小蛊虫悄然散入人群街角,低声道:“城中有几股势力盘踞,互相牵制。我们生面孔,需尽快找到落脚点。”
他们寻了一处位于城西偏僻角落、由一对沉默寡言的老夫妇经营的简陋客栈住下。客栈虽旧,却意外地干净,且后院有一口寒气森森的古井,井水阴气极重,反而对稳定陆明远的伤势和陆昭衍的魂体有微弱益处。
安顿好陆明远后,四人分头行动。张清云去城中药铺打听有无克制阴毒诅咒的奇药,墨渊则试图混迹于市井,探听关于“棺山”、“傩面”的传闻。百灵留守客栈警戒,并尝试用蛊虫搜集更隐秘的信息。
陆昭衍则与秦绛一起,将目标锁定在“血棺”线索上。那傩面人召唤的九幽血棺,其污秽邪恶之力令人印象深刻,此类邪物炼制和使用,不可能毫无痕迹。
“……昭衍,我隐约能感知到,城中东南方向,有一股极其微弱的、与那血棺同源的血煞怨气,虽被刻意掩盖,但本质难移。”秦绛的灵识在阴气浓郁的环境下,感知更为敏锐。
陆昭衍心中一动,借口需要购买些特殊朱砂符纸,向客栈老掌柜打听东南方向有何特别之处。
老掌柜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陆昭衍一眼,声音沙哑:“客官是外乡人吧?城东南……那是‘水葬码头’和‘义庄集’的方向,乱得很。尤其是义庄集,多是些处理横死、无名尸的‘捡骨匠’和‘棺材铺’聚集,阴气重,不太平。听说……最近那边还不太平,总有人莫名其妙失踪。”
水葬码头?义庄集?捡骨匠?失踪?这些信息瞬间引起了陆昭衍的警惕。
谢过掌柜,陆昭衍回到房间,立刻将信息与秦绛共享。
“……水葬……血棺……或许有关联。那血棺之力需大量精血与怨魂滋养,水葬之处,沉尸无数,怨气积聚,正是上佳之所。”秦绛分析道,“……去那边探查,务必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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