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武道：山村奇人万大春 第136章 教授弟子，传承有序

东方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薄雾尚未散尽，桃源村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合作社后院那棵老槐树下，万大春已然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周身气息与这清晨的朝气融为一体，沉静而蓬勃。

不多时，三个小小的身影便踩着露水，准时出现在了院门口。正是翠兰、铁柱和二牛。三人虽面带惺忪，却都努力睁大眼睛，强打着精神，小跑着来到万大春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

“师父，早！”

万大春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三个弟子。经过几日调教，三个孩子的气色似乎都清透了几分，尤其是清晨这场雷打不动的功课，正在潜移默化地改善他们的体质。

“今日我们依旧从站桩吐纳开始。”万大春声音平和，却自带一股令人心神宁静的力量，“翠兰，你的气息还不够绵长，需意守丹田，勿要急躁。铁柱，身形再下沉三分，稳如磐石，感受地气。二牛，收束心神，眼观鼻，鼻观心，莫要东张西望。”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亲手为三个孩子调整姿势。或轻拍后背使其挺拔，或按压肩膀助其下沉，或指尖轻点其眉心令其凝神。

随着万大春的引导，三个孩子渐渐摒除杂念，按照所传授的最基础法门，开始了呼吸吐纳。一呼一吸间，试图去捕捉那虚无缥缈却又无处不在的“天地灵气”。

翠兰悟性最佳，很快便进入状态，呼吸渐渐变得细、匀、深、长，小脸上泛起一丝红润。铁柱虽显笨拙，却胜在专注踏实，每一次呼吸都用尽全力，额角甚至渗出细汗。二牛则最是跳脱，时而专注，时而又有些走神，被万大春目光一扫，又赶紧收敛心神。

晨光渐亮，鸟鸣声起。约莫半个时辰后，万大春才缓缓开口：“收功。”

三个孩子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泰，连早晨那点困倦也一扫而空。

“感觉如何？”万大春问道。

“师父，我觉得肚子里好像有股热气，很舒服。”翠兰小声回答。 “俺…俺觉得脚像扎在地里一样，有劲！”铁柱憨憨地道。 二牛眨巴着眼睛：“好像…好像听得更清楚了，鸟叫声特别亮！”

万大春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能有所感，便是入了门径。他简单讲解了方才他们感受到的种种，皆是体内微弱生气被引动、与外界交融的初步迹象，叮嘱他们务必持之以恒。

晨课结束，稍事歇息并用过简单的早饭之后，便是文课时间。

合作社特意腾出的一间静室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窗前摆着一张大方桌，上面整齐地放着文房四宝和那三本手抄的《神农本草启蒙》。这里成了三个弟子临时的学堂。

万大春端坐上方，三个孩子则坐在下首的小板凳上，腰杆挺得笔直。

“今日，我们学这五味子。”万大春翻开书页，指着上面一幅线条勾勒的草药图，以及旁边工整的小楷注解，“其皮肉甘酸，核中辛苦，都有咸味，故有五味之名。性温，归肺、心、肾经。功效收敛固涩，益气生津，补肾宁心…”

他讲得极为细致，不仅解释字词含义，更深入浅出地阐述药性医理。为何五味俱全便能收敛？为何性温能益气？为何归肺肾二经？他结合日常可见的例子打比方，将抽象的医理说得生动形象。

“譬如人跑了远路，大汗淋漓，气短口干，这便是气津耗伤。用上五味子，就好比把开了闸的水龙头关上，又把损耗的水和气慢慢补回来，让人能安心定神。”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三个弟子的反应。

翠兰听得极其专注，不时低头在自己的纸上做着笔记，遇到不懂之处，会怯生生地举手发问，问题往往切中要害。万大春便会耐心再解释一遍。

铁柱则显得有些吃力，眉头紧锁，努力记忆着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写字对他而言更是艰难，握笔的手势僵硬，写的字歪歪扭扭，如同蚯蚓爬行。但他毫不气馁，写错了就擦掉重写，一遍遍默诵，那股倔强和认真的劲头，让万大春都暗自点头。

二牛脑子转得快，听一遍便能记住大概，字也写得比铁柱工整许多。但他有时会显得不耐烦，觉得重复记忆枯燥，小动作不断。每当此时，万大春便会突然提问，或是让他上前来根据描述画出五味子的形态，逼得他不得不集中精神。

“学医用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字不解，一药不明，都可能铸成大错。”万大春神色严肃地告诫，“死记硬背是根基，唯有根基牢固，日后方能灵活变通，融会贯通。”

一上午的文课下来，三个孩子都觉头脑发胀，却也收获满满。万大春不仅要求他们识记药性，更要求他们理解背后的道理，甚至开始引导他们思考不同药材之间的配伍关系。

午后，阳光正好。万大春便带着三个弟子来到了药田之中。实践，是最好的老师。

“纸上得来终觉浅。”万大春指着田垄间一株攀援在灌木上的藤本植物，上面结着一串串红彤彤的小果子，“这便是我们上午所学的五味子。都上前来，仔细看，亲手摸，用心闻。”

三个孩子立刻围了上去，小脸上满是新奇与认真。

翠兰小心翼翼地托起一串果实，仔细观察着它的形状、颜色，又轻轻捏了捏，感受质地，最后凑近嗅了嗅那独特的酸甜香气。 铁柱则更关注五味子生长的环境，看着它缠绕的枝干，用手扒开根部的泥土，看它的根系情况。 二牛眼尖，发现有的果子更红，有的偏暗，立刻指着问：“师父，这些颜色不同的，药效也一样吗？”

万大春对弟子们的观察点一一给予肯定和解答：“翠兰看得细，五味子便是以果皮皱缩、色红紫、味酸甜者为佳。铁柱注意到了它喜攀援、耐阴湿的习性，这关乎采摘和种植。二牛闻得好，颜色暗沉者或许是陈货或晾晒不当，药效确有折损。”

他当场示范如何采摘五味子才能不伤及藤蔓，如何初步筛选、晾晒。并让三个孩子亲手尝试。

随后，他又带着他们辨识了十几种常用药材。每见到一种，他便让弟子们先回忆书中所载，再对照实物，找出差异，加深印象。他教翠兰如何通过触摸叶片分辨薄荷与紫苏的细微差别；教铁柱如何通过掂量感受黄芪根的坚实度判断年份；教二牛如何通过观察花朵形态区分不同种类的菊花。

在劳动中学习，知识变得鲜活而深刻。三个孩子忙得满头大汗，身上沾了泥土，却兴致勃勃，不时因新发现而发出惊喜的叫声。

日落西山，实践课结束。但万大春的教学并未停止。

晚饭后，合作社的堂屋里点起了油灯。三个孩子洗漱干净，又精神抖擞地坐在了小桌旁。今晚的内容是辨识人体经络穴位。

万大春取来一个陈旧的、标满了红点的小木人，放在桌上。

“今日先认三个最基础的穴位。”万大春指着小木人模型，“合谷穴，在手背，第一、二掌骨之间…主治头痛、齿痛、目赤肿痛…曲池穴，在肘横纹外侧端…主治手臂痹痛、上肢不遂、热病…足三里，在小腿外侧…”

他讲解每个穴位的精准位置、取穴方法、主治功效，并让弟子们互相在身上比划、寻找。翠兰手指最巧，找得最准；铁柱力气大，按得同伴龇牙咧嘴；二牛记位置最快，但下手没轻没重。

万大春耐心纠正着每一个人的动作，强调：“认穴需准，差之分毫，效之千里。力道需稳，或补或泻，皆有法度。日后为师会教你们针刺之法，但此刻，需先练好这基本功。”

油灯的光芒将四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时而安静听讲，时而互相演练，时而响起万大春低沉的讲解声和孩子们稚嫩的应答声。窗外虫鸣唧唧，夜色温柔，将这间小小的堂屋衬托得如同传承智慧的圣殿。

一日下来，三个孩子从身体到精神都经历了高强度的锤炼，疲惫不堪，但眼神却愈发清亮。他们接触到的是一个无比广阔而神奇的新世界，每一刻都有新的收获。

万大春看着他们，心中亦是充实。教授弟子的过程，也是他对自身所学重新梳理、温故知新的过程。而且，看着这些稚嫩的苗子在自己的浇灌下一点点成长，那种成就感，丝毫不亚于自身修为的突破。

他知道，传承并非一蹴而就。需要的是日复一日的坚持，是滴水穿石的功夫。但他有信心，在这桃园净土，将这门古老的学问，一丝不苟地、有序地传承下去。

夜深了，他亲自将三个哈欠连天的弟子送回家，叮嘱他们回去后以所学吐纳法调息片刻再睡，有助于恢复精神，巩固所学。

走在回合作社的小路上，万大春抬头望了望满天星斗，心中一片宁静与笃定。授业解惑，薪火相传，这或许是他获得传承后，所肩负的最重要、也最令人欣慰的使命。桃源村的未来，正在这朗朗书声、谆谆教诲中，悄然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