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丘之水,那曾经滋养了简狄、见证了玄鸟降临的神圣之水,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下降!清澈的溪流萎缩成浑浊的细流,最终彻底断流,露出龟裂的、布满白色盐霜的河床。部落赖以生存的几口深井,井底传来令人心悸的“汩汩”声,那是最后的水源在绝望地呻吟,水位线一天低过一天,直至彻底干涸涸!井壁的湿痕迅速褪去,只留下深褐色的干裂印记。
粟田里,原本金黄的粟穗在烈日的暴晒下迅速枯萎、卷曲,叶片焦黄,如同被火焰燎过,轻轻一碰便化作齑粉。新开辟的稻田更是惨不忍睹,青翠的秧苗蔫头耷脑,很快便倒伏在干涸涸的泥地里,化作一片枯黄。草场失去了生机,枯草在热风中发出“沙沙”的哀鸣,如同垂死的叹息。牲畜无精打采,眼神呆滞,因干渴而发出的悲鸣日夜不息,最终一头接一头地倒下,尸体在烈日下迅速干瘪、发臭。
部落中,绝望如同瘟疫般蔓延。水罐空空如也,族人们嘴唇干裂出血,喉咙如同被砂纸摩擦,每一次吞咽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孩童的啼哭声变得嘶哑无力,老人的呻吟微弱如游丝。祭祀的烟火日夜不息,袅袅青烟升上天空,却唤不来一丝云彩,反而在灼热的空气中扭曲变形,如同绝望的舞蹈。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焦糊味和牲畜尸体的恶臭,混合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焦渴与绝望。
议事草棚内,气氛比外面的空气更加沉重。契坐在主位,嘴唇干裂,眼中布满血丝,原本沉稳的面容此刻写满了疲惫与焦虑。石翁长老看着空空如也的水缸,双手颤抖;岩牙长老抚摸着因缺水而无法开炉、蒙上灰尘的“黑金”工具,唉声叹气;木鹰长老愁眉不展;烈山则如同困兽,焦躁地踱步。所有人都知道,这绝非寻常天灾!
契坐在主位,眉头拧成了疙瘩,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粗糙的木案,眉头拧成了疙瘩。他虽得天命,聪慧勇武,但面对这煌煌天威,依旧感到自身的渺小和无力。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角落那个沉默的身影。
林风迎着契的目光,缓缓站起身。他的气息依旧平和,但眼底深处也带着凝重。这旱情远超寻常,背后隐隐有修士干扰天地水汽运转的痕迹,极可能是有大能暗中施压的手段!然而对方手段高明,引动的是天地自然之势的微弱偏转,并未直接施法攻击部落,让他空有落宝金钱和一身法力也难以直接破解。强行对抗,必然引发更剧烈的天地反噬,遭殃的还是商族子民。
“首领,”风先生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沉默,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天行有常,非人力可强逆。然人族先贤,披荆斩棘,筚路蓝缕,于洪荒立足,非仅靠天赐,更赖自强不息之心与先贤智慧指引。此等大旱,或为上天对商族之考验。”
契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先生可有办法?”
他走到契的面前,目光深邃:“契首领身负天命,当亲赴人族圣地——火云洞!诚心叩拜,祈求三皇五帝先贤指引迷津,赐我商族一线生机!此非求神赐雨,乃求自强之道!先贤智慧,如星火燎原,或可照亮我族前路。”
“火云洞?”契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化为坚定的光芒。他虽年轻,却深知人族先贤的传说。林风的话,如同在绝境中点亮了一盏心灯。求人不如求己,求天不如求道!
“先生所言极是!”契猛地站起,疲惫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破釜沉舟的决心,“我即刻准备祭品,亲赴火云洞,叩拜先贤!”
数日后,风尘仆仆的契在林风的陪同下,终于抵达了传说中的圣地边缘。
眼前并无想象中的仙宫楼阁,唯有一片莽莽苍苍、气象万千的古老山脉。主峰巍峨入云,山势雄奇,云雾缭绕间,仿佛有龙形蛰伏。一股难以言喻的苍茫、厚重、承载着人族薪火传承的磅礴气息弥漫在天地之间,令人心生无限敬畏。无形的结界笼罩着核心区域,隔绝凡俗。
契整理衣冠,神情无比庄重肃穆。他按照林风之前的指点,在山麓一处相对平整、显然是历代人族祭拜之地的巨大青石平台前,恭敬地跪伏下去。
“不肖子孙契,携商族之民,拜谒三皇五帝!”他的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面上,声音带着长途跋涉的沙哑,却无比虔诚,“今我族遭逢大旱,生灵困顿,契德薄能鲜,惶恐无措!不敢奢求天降甘霖,唯求圣皇慈悲,垂赐一线生机之道,指引我族自强之路!契愿以身代族,承受一切苦难!”
一遍,两遍,三遍……契的叩拜声在空旷的山麓回荡,带着一个年轻首领对族人的责任与对先贤的无限敬仰。他的额头很快青紫一片,渗出血丝。
林风肃立一旁,并未跪拜。他深吸一口气,将自身神念提升到极致,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无形的火云洞结界。神念之中,他清晰地“看”到了契叩拜的身影,感受到了那份赤诚。
“人族后辈契,秉承‘玄鸟’天命,于商族呕心沥血,求存图强。今遭天灾**之困,非其不德,实乃时运坎坷,更有外道暗中拨弄乾坤,阻断生机。”林风的神念如同无形的桥梁,将契的虔诚与自身的意念一同传递,“晚辈风氏,蒙天命所系,辅佐其侧。今斗胆沟通圣地,非为僭越,实不忍见天命之族困顿消亡,人族气运蒙尘。恳请圣皇念其心诚,念人族不易,略施指引,结一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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