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云顶山庄后山,悬崖底部。
这里是原始森林的深处,人迹罕至,连月光都被茂密的树冠遮蔽。腐烂的落叶层下,隐藏着无数毒虫蛇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那是从悬崖石壁上一根直径一米粗的生锈铁管里排出来的。
这是云顶山庄的排污口,里面流淌着的是上面那个销金窟里冲刷下来的污秽——剩菜残羹、排泄物,甚至可能有未被处理干净的血水。
李枫桥趴在灌木丛中,身上那件迷彩服早已和周围的烂泥融为一体。
他盯着那个黑洞洞的管口,眉头紧锁。
苏梅给的图纸没错,这就是唯一的入口。
常年在会所练就的嗅觉让他对这种气味极其敏感,但他没有犹豫。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防毒面具戴上,手里紧握着一把军用匕首,像一只沉默的蜥蜴,钻进了那根充满了恶臭和滑腻污垢的管道。
管道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李枫桥沉重的呼吸声和膝盖摩擦管壁的沙沙声。
他爬得很慢。
每爬几米,就要停下来倾听前方的动静。
这里的环境比他预想的还要恶劣。
管壁上挂满了令人作呕的粘液,偶尔还会有老鼠从他身上窜过。
但他必须忍。
因为这是通往地狱底层的唯一捷径。
爬行了大约半小时,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以及巨大的风扇轰鸣声。
那是负四层的通风口。
李枫桥悄无声息地摸过去,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向内窥视。
这一看,饶是他心理素质过硬,也不禁瞳孔猛缩!
图纸上标注的设备间,实际上是一个巨大如同斗兽场般的环形空间。
这里没有赌桌,没有美女。
只有一个个被铁栏杆隔开的囚笼。
囚笼里关着的,不是野兽,而是人。
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孩子?
他们大多神情呆滞,衣衫褴褛,显然已经被关了很久。
“这是人口贩卖中转站?!”
李枫桥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以为这里只是洗钱和关押不听话员工的地方,没想到李白天的生意做得这么绝!
这根本就是反人类的罪行!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李枫桥立刻屏住呼吸。
只见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戴着口罩的人推着一辆推车走了过来。
推车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看样子已经奄奄一息。
“这货不行了,豹哥下手太重,内脏都破了。”
其中一个人冷漠地说道。
“那就处理掉吧。扔进焚化炉,记得把牙齿敲掉,别留下DNA。”
另一个人回答得轻描淡写,仿佛在处理一只死鸡。
“等等!”
一个穿着唐装的干瘦老头走了过来。
是忠叔。
他手里依然盘着那两颗核桃,目光阴冷地扫过推车上的那个人。
“先别急着烧。废物也有废物的利用价值。”
忠叔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
“胡一彪那个蠢货,办事不力,让省委的人盯上了。太子爷很不高兴。”
“我们需要一个有分量的替死鬼。”
李枫桥在通风口后,死死盯着这一幕。
替死鬼?
他们要弃车保帅了?
只见忠叔走到一个最大的囚笼前。
那个囚笼里,关着的竟然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穿着西装被五花大绑的中年胖子。
李枫桥定睛一看,差点没叫出声来!
那是云平县的县长,刘大海!
云平县的一把手是胡一彪,二把手就是这个刘大海。
他失踪了半个月,对外宣称是去省党校学习,没想到竟然被关在这里!
“刘县长,别来无恙啊。”
忠叔站在笼子外,笑眯眯地看着里面的男人。
“我想通了。胡书记太贪,容易坏事。这龙腾非法集资的黑锅,总得有人来背。”
“你看,你是县长,分管经济。这五十亿的烂账,如果你肯一个人扛下来,承认是你一手策划,并且畏罪自杀……”
忠叔顿了顿,语气变得诱惑而残忍。
“你的老婆孩子,在澳洲会过得很好。太子爷会给他们一笔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安家费。”
“但如果你不肯……”
忠叔指了指刚才那个被推走的血人。
“你全家,都会在焚化炉里团聚。”
刘大海浑身颤抖,早已崩溃。他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我扛!我扛!只要放过我老婆孩子,我什么都认!”
李枫桥只觉得脊背发凉。
太狠了!
这就是李白天的手段!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督查组。就算李枫桥查到了证据又怎么样?
只要刘大海这个正厅级的县长主动跳出来认罪自杀,所有的罪名都会终结在他身上!
龙腾案会结案,胡一彪可能会受个处分调离,而躲在幕后的李白天,依然是那个干干净净的太子爷,甚至还能落个被蒙蔽的投资人的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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