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半。省委大院一号常委楼门口。
深秋的夜风已经带上了几分寒意,吹得院子里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
“我送送你。”
林优沐拿起玄关处的一件羊绒披肩,随意地裹在身上,追了出去。
书房里的高粱还在对着那幅“宁静致远”生闷气,并没有阻止。
在他看来,让妻子去送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连襟,既显得他有风度,也是一种变相的逐客令。
告诉李枫桥,这个家不欢迎你。
院子里的路灯很暗,昏黄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青石板路上交叠在一起,暧昧而纠缠。
走出高粱视线的那一刻,林优沐刚才还端庄贤淑的步伐立刻乱了。她快走两步,高跟鞋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急促的声响。她追上李枫桥,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你疯了?!”
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惊恐和焦躁,甚至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关心。
“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老高那个人他越是平静,下手就越狠!他在汉东经营了三十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你刚才竟然还敢当面挑衅他?你是嫌命长了吗?”
李枫桥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
夜色中,林优沐那张因为紧张和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显得格外生动。她那双总是带着算计的桃花眼,此刻写满了真实的慌乱。
“怎么,林校长是在担心我?”
李枫桥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三分戏谑,七分从容。
“还是在担心你的新靠山倒得太快?”
“你!”林优沐被戳中了心事,脸更红了。
“还有……”她咬了咬嘴唇,似乎难以启齿。
“你刚才当着老高的面……叫我什么?谁是你妹妹!”
说到最后一句,她的声音都在发颤。那是羞耻,更是兴奋。在丈夫的眼皮子底下被另一个男人用言语调戏,这种在悬崖边跳舞的背德刺激感,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动。
李枫桥没有立刻回答。他伸出手,帮她拉了拉滑落肩头的披肩。
他的动作很规矩,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但他的指尖在整理披肩领口时,似有若无地擦过了她敏感的耳垂和修长的颈侧。
那一瞬间,林优沐感觉像是有一道微弱的电流窜过全身,她的膝盖竟然软了一下。
“怎么,林校长不喜欢这个新称呼?”
李枫桥收回手,眼神在夜色中亮得惊人,仿佛能看穿她那一层层伪装下的真实**。
“我觉得挺好。姐姐,妹妹,姐夫,妹夫……这才像是一家人嘛。”
“你这个疯子……”林优沐喃喃自语。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感觉自己正被他一点点拖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优沐,你记住。”
李枫桥突然凑近她,两人的距离近到呼吸可闻。他闻到了她身上那股属于高官夫人的昂贵香水味,那是权力和金钱腌入味的味道。
“从我决定娶你姐姐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要在钢丝上跳舞了。”
“高育良想玩死我,我就必须比他更疯。今晚的请柬,只是个开胃小菜。”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敲打在她的心上。
“答辩那天,你最好穿得漂亮点。因为那将是一场非常精彩的大戏。作为校长,你可是要在主席台上观礼的。”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上了那辆停在路边的黑色红旗轿车。
“砰”的一声关门响,隔绝了两个世界。
红旗车缓缓驶离,只留下林优沐一个人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在深秋的寒风中凌乱。
她裹紧了身上的披肩,却依然觉得冷。那种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是对即将到来的风暴的恐惧,也是对那个男人无法掌控的无力感。
她看着那辆远去的车尾灯,心脏狂跳不止。
恐惧?兴奋?还是期待?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她只知道,这个男人,这个曾经被她踩在脚下的“臭技师”,如今已经成了她生命中无法戒掉的毒药。
……
深夜十一点。军区大院一号楼书房。
整个大院都已经陷入了沉睡,只有一号楼书房的灯还亮着。
李枫桥没有睡。
他面前那张巨大的红木书桌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文件。这些不是普通的学术资料,而是他利用沙瑞金的渠道秘密调来的内部档案。
高粱给他准备了“学术不端”和“作风问题”两口棺材。
而他,正在给高粱挖掘一座坟墓。
他拿起一份关于“汉东大学月牙湖校区扩建工程”的审计报告。这份报告表面上看做得天衣无缝,所有的招投标流程都合法合规。
但李枫桥的目光,却死死锁定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分包商名字上——“汉海建筑装饰有限公司”。
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赫然写着:高小琴。
“呵,高小琴……”
李枫桥冷笑一声,用红笔在这个名字上重重画了一个圈。
“高书记,看来你的屁股,也没你说的那么干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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