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镜扶着冰冷的宫墙,感觉自己的腿还有点发软。谢玄最后那个冰封千里又隐含骇然的眼神,像根冰锥子似的扎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使劲晃了晃脑袋,试图把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甩出去。
“呼……吓死本宫了……”
她拍着胸口顺气,小声嘀咕,
“这木头……不对,这爆碳!生起气来怎么跟要吃人似的……”
刚才那一通不管不顾的吼叫,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点……过于豪迈了。简直像在老虎嘴上拔毛,还是在老虎明确表示“莫挨老子”之后。萧玉镜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心虚,但这点心虚很快又被另一种情绪覆盖——一种混合着委屈、不服和“本宫偏要勉强”的执拗。
“凭什么啊!”
她对着空气愤愤不平,
“十年!就是快石头也该裂条缝了!他倒好,缝没看见,还差点用眼神把我给凌迟了!”
她越想越气,感觉自己十年的青春和热情都喂了……喂了谢玄这块又冷又硬的望夫石!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要是现在怂了,那她这十年岂不是真成了他口中的“无谓纠缠”?那也太亏了!她萧玉镜什么时候做过赔本买卖?
一股邪火混合着强烈的不甘,再次涌上心头。她猛地站直身体,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或者说,是破罐子破摔的勇敢)。她决定杀个回马枪!就算不能立刻让他低头,至少也得把场子找回来一点!不能让他觉得她这么好打发!
于是,萧玉镜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和鬓角,努力摆出最镇定(其实内心慌得一批)的姿态,转身,沿着原路往回走。步伐看似从容,实则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心里打着小鼓:他应该还没走远吧?不会真的气得直接出宫了吧?
幸好,没走多远,她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挺拔如松的背影。谢玄并没有走远,只是停在另一处宫墙的拐角,背对着她,身形依旧透着那股生人勿近的冷硬。但不知怎的,萧玉镜却觉得那背影似乎比刚才离去时,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僵直?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好机会!
萧玉镜心一横,再次祭出“正面强攻”**。她几个箭步冲上前,决定用更加“犀利”的言语,撬开他那张紧抿的嘴和那颗仿佛被寒冰包裹的心。她就不信,在她如此“密集的火力”下,他还能稳如泰山!
萧玉镜的手指,原本只是想拽住谢玄的衣袖,阻止他离开,或者至少让他停下脚步听自己把(强词夺理的)话说完。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刚触及那微凉而柔软的布料时——
“嗡——!”
脑子里的【朱阙镜心】像是突然被通了高压电,又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记闷锣,震得她耳蜗发麻,眼前发花!这感觉,可比之前只是“看见”颜色要刺激多了,简直像是被人一把薅住了灵魂,强行塞进了一个不属于她的、冰冷刺骨的时空隧道!
“喂喂喂!什么情况?死机了?卡BUG了?本宫没按这个键啊!” 萧玉镜内心疯狂OS,感觉自己像个不小心点开了未知恐怖链接的倒霉网民。
眼前不再是藏书阁熟悉的景象,也没有了谢玄那张近在咫尺、写满“莫挨老子”的冷脸。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令人牙齿打颤的……白。
“冷!”这是第一个冲入她感官的信号。不是秋天那种凉爽,而是彻骨的、仿佛能把血液都冻住的寒意。鹅毛般的大雪密密麻麻地从灰暗的天空飘落,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压抑的力量。
视角有点矮。 萧玉镜下意识地想低头看看自己,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身体,只是一个漂浮的、被迫沉浸式体验的“意识体”。
然后,她“看”到了。
在这片冰天雪地中,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直挺挺地跪在厚厚的积雪里。他穿着一身素色(在雪地里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略显单薄的棉袍,肩头、发顶已经落了一层白絮。
“是谢玄!”
萧玉镜差点没敢认。眼前的少年,面容还带着未褪尽的青涩和稚嫩,下颌线还没那么分明,但眉眼间的轮廓已然有了日后清隽绝伦的影子。只是,那双总是平静无波、深邃如古井的眸子,此刻却盛满了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沉痛、哀恸,还有一种……近乎破碎的倔强。
他跪在那里,像一尊被遗弃在雪地里的玉雕,一动不动。雪花落在他长长的、沾染了雪沫的睫毛上,他连眨都不眨一下,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
一座孤零零的、刚刚堆起不久的新坟。
坟冢不大,墓碑看起来也只是普通的石材,上面的字迹被风雪模糊,萧玉镜瞪大眼睛也看不清具体写了什么。但那座坟茔本身,就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代表着永诀的死寂。
“我的妈呀……”
萧玉镜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又酸又涩,还有点喘不过气。
“这……这是谢玄的童年回忆?开场就这么高能吗?苦情戏男主角的标配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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