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养心殿凭借精湛演技和“利益共享”策略险胜秦王一招,萧玉镜还没来得及将这口提着的气彻底松下来,刚转过朱红色的宫墙,一位穿着藏青色宫装、面容严肃的老嬷嬷便拦在了前面,规矩地行了一礼。
“长公主殿下金安。太后娘娘听闻殿下入宫,特命老奴在此等候,请殿下移步慈宁宫说话。”
萧玉镜心头一凛,面上却依旧是那副病弱恭顺的模样,微微颔首:“有劳嬷嬷带路。”心底却已飞快盘算开来。太后?这位深居简出、平日里只爱礼佛看戏的嫡母,此刻召见,绝不可能只是喝茶聊天。是秦王搬来的救兵?还是她自己也坐不住了?
她悄悄给身后的锦书递了个眼色,锦书会意,故意落后半步,将一个沉甸甸的、装着几盒“云水间”顶级样品和小额银票的荷包,塞进了那引路嬷嬷的手中,低声道:“嬷嬷辛苦,一点心意,给嬷嬷吃茶。”
那嬷嬷捏了捏荷包的厚度,严肃的脸上线条柔和了少许,脚步不停,却用极低的声音快速提点了一句:“娘娘近日心气儿不太顺,殿下多顺着些。”
‘心气儿不顺?’ 萧玉镜心中冷笑,怕是看到她的铺子日进斗金,又见她似乎与谢玄“牵扯不清”,觉得自己这个“棋子”脱离了掌控,所以不顺了吧?
踏入慈宁宫,一股浓郁的檀香混合着甜腻的点心气味扑面而来。太后并未端坐正位,而是斜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两个小宫女正小心翼翼地为她捶着腿。她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四十许人,眉目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华,只是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眸中,此刻沉淀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与冷意。
“儿臣参见母后。”萧玉镜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姿态放得极低。
“起来吧,坐到哀家跟前儿来。”太后懒懒地抬了抬手,语气听不出喜怒,“听说你前些日子病了一场,如今可大好了?瞧这小脸瘦的,可是底下人伺候不用心?”她话语关切,目光却如同探照灯般在萧玉镜脸上逡巡。
“劳母后挂心,儿臣已无大碍。只是病去如抽丝,还需将养些时日。”萧玉镜在榻前的绣墩上侧身坐下,微微垂着头,一副恭敬听训的模样。
“嗯,身子要紧。”太后示意宫女给萧玉镜也上了盏茶,状似无意地提起,“哀家还听说,你病中弄了些小玩意儿,开了两间铺子?闹出的动静可不小,连皇帝都惊动了。”
来了!果然是为了铺子的事!
萧玉镜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适时地露出一丝“惶恐”与“委屈”,声音也带上了些许哽咽:“母后明鉴,儿臣……儿臣也是一时糊涂。病中烦闷,便想着弄点事情分散心神,原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没想到竟惹出这许多是非,还累得母后为儿臣操心,儿臣真是……真是罪该万死!”说着,还用帕子按了按并**没有**眼泪的眼角。
这一招‘以退为进,先认错,博同情’,在太后这里同样适用。
太后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知错能改”的样子,凤眸中的冷意稍缓,但话语却依旧带着敲打:“你啊,就是年纪小,不懂事。咱们天家女儿,金尊玉贵,何等身份?岂能学那商贾之流,汲汲营营,与民争利?没得降低了身份,惹人笑话!你皇兄日理万机,还要为你这点小事烦心,你于心何忍?”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萧玉镜把头垂得更低,语气无比诚恳,“儿臣回去就将那铺子关了,再也不敢胡闹了。”她以退为进,等着太后的下文。
果然,太后闻言,脸色又好看了几分,语气也“慈爱”了些:“倒也不必立刻就关。毕竟投入了不少心血,听说……生意还不错?”她话锋一转,终于露出了些许真实意图。
萧玉镜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派天真(伪装):“回母后,生意……尚可。许是姐妹们给儿臣几分薄面,才肯光顾。儿臣想着,既然开了,好歹……好歹将本钱赚回来,便将盈利……都好好收着呢。”她故意含糊其辞,绝口不提已上交五成利润给皇帝的事。
太后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慢条斯理地道:“嗯,懂得止损,倒也不算太笨。只是这银钱之物,最是惹人眼红。你一个姑娘家,掌管这许多银钱,难免惹人非议,也容易招来祸端。不若……让哀家帮你看看,替你管着,也省得你年纪小,被人哄骗了去。”
‘图穷匕见!’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想空手套白狼,直接接管她的利润?!
萧玉镜心中怒极,恨不得将手边的茶盏扣到太后那张伪善的脸上!但她知道,硬顶是下策。她眼波微转,计上心来。
她抬起头,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感激与为难的复杂表情:“母后如此为儿臣着想,儿臣……儿臣感激不尽!只是……”她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太后挑眉。
“只是……儿臣那铺子,看着热闹,其实……其实开销极大,还没真正回本呢。”萧玉镜开始“哭穷”,掰着手指头算道,“您想啊,那铺面租金、装修、原料采购、还有那么多伙计侍女的月钱……每日里入不敷出,儿臣的体己银子都快贴补完了!哪还有什么盈利可言?不过是个空架子,撑着场面罢了!”她叹了口气,小脸皱成一团,仿佛真的为巨额亏损而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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