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邪十三针 第35章 黑雾坛议

幽冥教总坛的黑雾殿内，常年弥漫着化不开的灰黑色雾气，吸入一口都能让人喉咙发紧。十二根盘龙黑柱从殿底直抵穹顶，每根柱子上都雕刻着鳞爪分明的黑龙，龙身缠绕着泛着寒光的锁链，锁链末端坠着锈蚀的骷髅头，风从殿外灌入时，骷髅头便会轻轻晃动，发出 “咔啦咔啦” 的异响。

殿中央的白骨祭坛足有半人高，由无数具骸骨堆砌而成，缝隙里还残留着暗褐色的血渍。祭坛中央燃着三簇万年幽火，青蓝色的火焰安静地跳动，既不发热也不冒烟，却能将殿内众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连眼底的阴鸷都显得格外清晰。

祭坛两侧立着八尊鬼面雕像，雕像手持弯刀，眼眶里嵌着暗红色的夜明珠，仿佛正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殿内每一个人。最深处的骷髅宝座由整块墨玉雕琢而成，椅背上镶嵌着数百颗细小的骷髅头，教主黑袍遮身，连面容都隐在阴影里，只有十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在冰凉的扶手上轻轻敲击，每一次敲击声都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让人心头发紧。

殿地面铺着暗紫色的地毯，上面绣着幽冥教的血色骷髅图腾，地毯边缘已经磨损，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石板，石板缝隙中偶尔会渗出细小的黑色雾气，缠绕着人的脚踝，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殿外的教徒高声通报：“报——执法堂、刑罚司、炼魂阁、东西南北中六处分坛坛主已到齐，等候教主召见。”

教主低沉的声音从宝座上传来：“进。”

执法堂堂主率先上前，躬身禀报：“启禀教主，各分坛上月共收服各类邪祟三百二十只，其中百年以上道行的恶鬼十七只；发展教徒五百余人，收纳富商十二户；缴获各类法器十七件，其中不乏道家正统法宝。”

教主微微颔首，看向右侧的黑雾坛主：“黑雾分坛近来声势渐长，上月足足发展了一百三十名教徒，坛主说说你们的法子。”

黑雾坛主上前一步，脸上带着得意笑容：“回教主，属下发现乱世之中，百姓最惧天灾**。我们便派出教徒伪装成游方方士，到灾情频发的州县去，先预言某地将有大灾降临，再用邪针暗中制造些井水变浑、牲畜暴毙的异象。百姓恐慌之下，自然会乖乖入教求庇护，还会主动献上财物以求平安。”

“蠢货！”刑罚司司长忍不住呵斥，“只靠骗术怎能长久？要我说还得靠武力震慑！哪个村落不服管教，便放出炼魂阁的恶鬼，烧杀抢掠一番，让他们亲眼见识反抗的下场，看他们敢不臣服！上月我司就用这法子，让三个顽抗的村落彻底归顺，还缴获了五十余石粮食。”

炼魂阁阁主阴恻恻地插话：“司长此言差矣，活人可比死人有用得多。把反抗者炼成傀儡，既能当劳力耕种教产，又能当护卫看守分坛，岂不是更好？上月我阁新炼出的百具铁骨傀儡，就派去了南分坛看守矿洞，比活人好用百倍，还不用耗费粮食。”

教主抬手制止了争论：“都有用。乱世给了我们机会，天灾**是天意所授，武力震慑是必要手段，炼化傀儡是根基保障。三年内，我要让幽冥教的分坛遍布天下州县，让百姓听到我教名号便俯首帖耳。”

就在这时，了尘低着头走进大殿，身上的黑袍沾满尘土。教主见他进来，语气陡然转冷：“你还有脸回来？派你带领黑风岭全坛教徒去截杀林异，非但没拿到镇魂针，还折损了三百余名教徒，连黑风岭分坛都被连根拔起，你可知罪？”

了尘单膝跪地：“属下无能，未能完成教主嘱托，请教主责罚。”

“责罚？”教主冷笑一声，“我看你就是个饭桶！连个刚出山门的黄口小儿都对付不了，留你这护法何用？”

黑雾坛主趁机落井下石：“教主明鉴，依属下看，该将这废物扔进炼魂阁的化魂炉，让他也尝尝被炼化的滋味，也好给其他教徒做个警示！”

了尘抬头辩解：“教主，林异已回黄林寺闭关，身边不仅有玄阳老秃驴护着，还有数位高僧相助，确实难以下手。而且他手中已有十根镇魂针，组合使用时威力极大，属下也是寡不敌众才失手的。”

教主拍案而起：“难下手就罢了？我养你们这些护法、坛主何用？连根小小的银针都拿不回来！枉你还自称精通针法，连个后辈都比不上！”

了尘急忙说道：“属下已有对策。林异正在黄林寺修炼镇魂针的组合之法，属下在截杀时已捕捉到些真气波动，正在根据这些波动炼制专门克制他们的破灵针。只要给属下三个月时间，定能炼成破灵针，到时候不仅能夺回镇魂针，还能将林异碎尸万段，为死去的教徒报仇！”

教主盯着他看了半晌：“再给你一次机会。限你三个月，要么提着镇魂针回来，要么提着你自己的脑袋来见我。”

了尘重重叩首：“属下遵命！”

执法堂堂主再次上前：“教主，如今教徒越来越多，已遍布十六州，管理成了难题。有些教徒仗着教内势力，在外为非作歹，强抢民女、掠夺财物，引得官府注意，不少州县已开始派兵清剿我教分坛，要不要管束一番？”

教主不屑道：“管束？乱世之中，本就弱肉强食。只要他们能为教里办事，能发展势力，些许小事不必计较。官府若是敢管，便让他们尝尝炼魂阁恶鬼的厉害，让他们知道，这天下很快就不是他们能做主的了。”

炼魂阁阁主连忙禀报：“教主，属下近来炼出一批新的铜皮傀儡，用百年僵尸皮混合玄铁炼制而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还能口吐毒雾，正好可以派去各分坛当护卫，应对官府的清剿。”

“甚好。”教主满意道，“再给傀儡装上子母邪针，让他们更具威力。等我们的势力足够强大，便一举攻下黄林寺，夺取所有镇魂针，破坏封印，放出地下的百万恶灵。到时候这天下便是我们的了，我们将建立一个由幽冥教统治的新世界！”

坛主们齐声附和：“教主万岁！”“一统天下！”

教主对了尘说：“你跟我来。”

进入后殿，教主取出一个黑色檀木盒：“这是‘子母鬼针’的母针，用九十九个孕妇的怨念炼化而成，威力无穷。你拿去炼化，只要找到合适的子针，便能操控他人心智，让其唯命是从。”

了尘接过木盒，激动地说：“多谢教主恩赐，属下定不负所望，定能早日炼成破灵针和子母鬼针，为教主夺取镇魂针，荡平黄林寺！”

教主警告道：“记住，林异身上的镇魂针，关乎我教的兴衰，关乎百万恶灵能否重见天日。若是再失败，休怪我无情，炼魂阁的化魂炉正好缺些养料。”

了尘连忙保证：“属下绝不敢再失败！”

教主冷哼一声：“哼，最好如此。这子母鬼针威力巨大，但也极易反噬，你炼化时务必小心。若是被针上的怨念反噬心智，下场可比死在化魂炉里凄惨百倍。”

“属下明白，定会小心炼化。”

“去吧。三个月后，我要看到结果。”

“属下告退。”